“我有事情要和王叔你單獨談談。”
“好吧。”童格羅迦一口答應,其他幾位旁系親王也識趣地離開,留下這又是叔侄又是公媳的兩人單獨談話:“......王姐屢屢被施暴之事,估計王叔也知道了吧。”“哎。”童格羅迦知道她是為了這件事而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知道,可是我也沒法子,我一個大男人,哪有空閑去管亂七八糟的家務事?每日要兼顧朝政和采邑,兩頭跑都跑不過來,忙得不可開交的,家務事嘛,應該是歸王妃管,可偏偏.....瑪雅那個懶婆娘,每日吃了吃喝打扮,根本派不上用場。”
黎帕那說:“安歸就是那樣子了,我看不可能強迫他對王姐好,但王姐也不能白白讓他欺辱。”童格羅迦說:“這個你放心,我已經和海珑麟保證過,無論安歸收納多少侍妾,她的正妻的地位永遠不變。”黎帕那說:“王姐是嫡系出身,正妻的地位當然誰也撼動不了。隻是那個蒂亞妲,仗着安歸的寵愛在宮邸裡為所欲為幾乎要翻天了。她現在還是一個侍妾,就敢明目張膽和正妻做對,這還了得?”
童格羅迦正色說:“她就是一個卑賤的侍妾罷了,敢和公主作對,公主大可以處置她,不用看誰的臉面。”“說是這麼說。”黎帕那長歎一口氣:“哪怕她出身卑賤,就因為有安歸護着,頂多鞭策幾下,又不能殺了她......王叔,你說,如果她以後有了孩子,會把孩子教成什麼樣子?公然和嫡母作對嗎?”
“我早和海珑麟說過,把庶出子女交給她撫養,可是她不願意,還親手扼殺一個侍妾的孩子......我,我該說什麼好?她和安歸感情不和,她又容不下庶出子女,這該怎麼辦才好?我都一把年紀了,難不成到老死那日還見不到一個孫子?”
“那可不一定———”
“我的意思是說,”童格羅迦注意到她眼神的異樣,知道自己話有歧義,生怕其誤會連忙解釋:“安歸這一脈。至于屠耆這一脈嗎,我就全指望嫡公主你了。我很想早日抱上大孫子。呵呵呵”
“王姐的事情,我會和她說的,她會接受的。”
“好好好,那就拜托你了。”童格羅迦話音未落,“公主!公主!不好了!”艾葳蕤跑過來,氣喘籲籲:“你快回去看看吧!”黎帕那驚詫地問怎麼了,艾葳蕤說是希瑪妮王妃,希瑪妮王妃她......
原來尉屠耆閑着沒事幹便發動府裡的仆從們一起玩射箭遊戲———在樓蘭,十五歲以上的男性會被允許擁有弓箭。射箭在戰争中是必要的技能。一名受過很好訓練的長弓箭手能夠在眨眼之間射出十二支箭。據說,最好的弓箭手能從長弓上射出的箭可以在六十四丈的距離上直接射穿敵人的铠甲。長弓若當作是一項運動來練習,沒什麼危險,但到了戰場上會非常危險,因為殺傷力非常之大。
“看我的。”麥蒙找了幾個空陶罐,把它們挨個擺在桌子上然後後退五大步拿好弓箭把箭尾卡在弓弦上向後用力一拉,弓立刻變成半圓形……他眯着眼睛把箭頭瞄準瓶子中心,然後手一松“嗖”的一聲箭飛了出去,“砰”陶罐應聲而倒。“好!好!”侍女們大聲歡呼。
“這不管啥。”尉屠耆搖搖頭,從小擅長射箭的他在自己的手肘上放了一碗水,再将箭連續射出,“嗖”“嗖”動作奇快無比。第一枝箭剛射出去第二枝箭已搭在弦上了,整個過程幹淨利落,杯中的水竟然沒有一滴灑到外面去。
“王子!”遠處傳來曼琳的聲音:“希瑪妮王妃來了!”尉屠耆轉過身,看見希瑪妮攜同女官穿過樹蔭走過來:“呵呵你們在玩呢。”
“王妃!”衆仆從立馬彎腰行禮。
“姨母今日到訪,不知有何貴幹?”尉屠耆親自接待希瑪妮,因為黎帕那的婚姻關系,他對希瑪妮的稱呼由以前的“王妃”改為“姨母”。
穆茜爾端來熱奶茶和點心,看見希瑪妮笑容滿面地說:“沒什麼,就是閑着無事過來串串門。”“黎帕那呢?”
“她出去轉轉。”尉屠耆寒暄幾句,心想王妃既然來了不妨邀請她坐下觀看箭術呗。輪到吾日耶提拿起弓箭,側着身子,兩腳分開,一前一後,左手拿弓右手搭好箭,用盡所有的力氣拉弦瞄準陶罐,“嗖”一箭射出,“啪”陶罐在衆目睽睽之下破碎得四分五裂……
“王子。”希瑪妮觀看許久,問:“你平時都這樣玩嗎?”尉屠耆說最近也經常和王兄王弟一起出去打獵,也就是暗指和費利姆兄弟等人交往之事。“噢,那就好。那就好。”希瑪妮其實心知肚明,她之所以這麼問,是另有用意:“成天這麼玩也膩了吧?換換口味如何?比如說聽歌舞,我正好給你舉薦一個新人。”
尉屠耆心裡正納悶,希瑪妮向女官使了個眼色,女官舉起手使勁拍兩拍,便樹叢裡面大喊:“過來吧。”他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高挑,深目高鼻的金發姑娘走出樹叢,她穿着一襲大紅色的舞裙,舞裙上面用金線繡着帶有濃郁吐火羅民族風情的各種花紋,長發在腦後梳成側發髻,嬌小臉型襯着精緻奪目的五官,細膩白皙象羊奶凝乳般的皮膚,她還有一雙帶點淺綠色的琥珀色眸子,如同沙漠裡的甘泉,清澈明亮。
“對于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但對于某個人,你是他的整個世界。不要為那些不願在你身上花費時間的人而浪費你的時間,愛你的人如果沒有按你所希望的方式愛你,那并不代表他沒有全心全意地愛你……”女子輕啟朱唇,發皓齒,唱了幾句歌兒。聲音起初不甚大,但歌聲入耳有種說不出來的妙境:五髒六腑像被暖流淌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葡萄美酒般,無一個毛孔不暢快。唱了十數句之後,漸漸地,越唱越高:“不要着急,最好的總會在最不經意的時候出現,在遇到夢中人之前,蒼天也許會安排我們先遇到别人;在我們終于遇見心儀的人時,便應當心存感激。”
“愛人啊,不要因為結束而哭泣,微笑吧!為你曾經的擁有。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一個怎樣的人,而是因為我喜歡與你在一起時的感覺。沒有人值得你流淚,值得讓你這麼做的不會讓你哭泣,思念某人,莫過于,他近在身旁卻猶如遠在天邊。縱然傷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因為你不知是誰會愛上你的笑容。”
黎帕那返回公主府就隐約聽見了,那聲音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着靈動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遠的天空,沉澱着清澄的光,高山流水優美動聽,以臻化境引人入勝。
她的白玉般的腳腕上套着一圈銀鈴,在踩着節拍婆娑起舞。她的舞姿如夢,她全身的關節靈活得象一條蛇,可以自由地扭動。一陣顫栗從她左手指尖傳至肩膀,又從肩膀傳至右手指尖。 手腕上的銀鈴也随之“叮鈴叮鈴”的振動,她的舞姿,完全沒有刻意做作,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而流暢,仿佛出水的白蓮。
“王子,你覺得怎麼樣?”希瑪妮看得很滿意,同時也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投以尉屠耆。“好啊好。”尉屠耆問女子:“你叫什麼名字。”女子輕輕回答:“蘭娜。”她。難道是她……尉屠耆心裡咯噔,似乎明白了什麼……
“比塔斯,你給本王說實話。”陀阇迦放走什拉達,再審問這個廚子:“湯藥裡的毒,你知道不知道?”“不不,國王!”廚子始終咬定湯藥裡的毒與自己無關。“沒有證據難逃嫌疑。”古裡甲想了想,提議讓侍衛将其先押入牢中,擇日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