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阇迦看見女子精神有點恍惚,問:“你就是佩塔鈴?你殺了人?”“不不,國王。”她搖頭,矢口否認:“草民沒殺人。”“扯謊!”烏爾裡克的家人卻一口咬定,就是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殺了老爺,陀阇迦正要細問原因。“國王!出大事了!”伯金驚慌失措地跑進來:“庶公主突發疾病,性命垂危!”陀阇迦認出他是童格羅迦的管家,頓時大吃一驚問:“怎麼回事........”
陀阇迦急急忙忙趕到親王宮邸,看見童格羅迦和安歸站在緊閉的卧房外,神色複雜,還有海珑麟身邊的幾個侍女,“到底怎麼回事。昨日還好端端的,今日就突然病了?”薇迪雅抽抽噎噎地說公主回來時還好好的但睡到三更時分突然感覺腹中一陣劇痛,很快,疼痛蔓延全身,據說是仿佛有異物在肚皮中啃食自己的五髒六腑,接着在衆目睽睽之下面色鐵青,汗如雨下,口吐鮮血.......但痛苦的表情之下,發出的卻是無法控制的狂笑。
“沒聽說過。”陀阇迦蹙眉說:“居然有這樣的怪病?”
“诶诶,師長。”卧房内,瓦讓看着表情嚴肅的蘇羅漓小聲詢問:“公主到底的的什麼病。”“恐怕不太好。”蘇羅漓看着床榻上雙目緊閉的海珑麟,雙手合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如果不是在她肚皮上發現那個玩意兒,我真的會被難倒......”“什麼玩意兒。”瓦讓好奇地問。“貓爪印。”他回答的聲音也很輕,生怕被外面的國王和親王聽見——至少在自己找到解決辦法以前,讓那些大人物聽見是很危險的。瓦讓覺得奇怪:“宮邸裡沒有貓,怎麼會有貓爪印。”
“傻茜,不是真貓,是貓妖作祟,”
“啊,貓妖?”
“貓妖,顧名思義,以貓的鬼魂為蠱,而以老貓為佳,越老效果越好。人一旦被貓妖纏上其身體和心髒都會像針刺般疼痛,因為此時貓妖正在吞噬人的内髒,不久之後那個人就會吐血而死。”“施法者将貓殺掉來獲得妖靈,每當三夜時分施法者必須用鮮血祭祀妖靈,這種祭祀絕不可間斷,否則會被妖靈反噬。施法者通常自己感到可操縱妖靈了就會放出去害人……”
“這麼說來,真的有女巫存在。”
“事情沒這麼簡單。”蘇羅漓心想着誰這麼大膽子居然敢對國王的女兒下毒手,這時門外又發生了變動,一個侍從在宮邸大門外撿到一封匿名信拿進來,童格羅迦拆開,看見裡面寫着幾行字:我要揭發。王子縱容侍妾用貓妖之術禍害公主!童格羅迦看着看着,突然擡起頭并微微眯起眼睛,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盯着站在旁邊的那個已經無可救藥的孽障.......“?”而安歸眼見父親的奇怪目光在自己臉上反複掃來掃去,掃得心裡莫名其妙發毛.......正在思考驅邪方法的蘇羅漓冷不丁聽見外面傳來國王的吼聲:“來人,将賤人打入大牢,嚴刑拷打!”“父親,父親,我”安歸意欲辯解什麼,蘇羅漓又聽見“啪”的一聲,像是扇耳光,緊接着是親王的叫罵:“孽障,你祖母苦口婆心的教導,全當耳邊風啦!不見棺材不落淚!從即日起幽禁寝宮,不許外出,不許任何人探視!”
“不用了。國王。”奈茜拜禀告說:“天香長公主已經派人将賤人抓走了。”
“招不招?招不招?”獄卒眼見蒂亞妲嘴硬不肯認罪,勃然大怒,右手持鞭,掄圓了胳膊以左腳為支柱轉了半個圈,使出全身力氣打出了一鞭。“啪”第一鞭落下來,清脆的響聲在空蕩的房間裡面回蕩着,聲音還沒落下,女子哀嚎聲震耳欲聾。“你還不招嗎?!”“我沒有害.....”蒂亞妲還是那句話。她傷痕累累的臉上已無半點血色,囚衣已被鮮血染紅,傷口被鞭子上的刺反複撕裂,鮮紅色的液體從她的手臂流淌下來,失血過多的她就像離水的魚,頭蓦地低垂下來不省人事。腳邊全是滴滴答答落下的斑斑駁駁的血迹。“诶呀,這麼不經打,暈過去了。”獄卒心裡咯噔,因為國王明令留活口。“要不要叫侍醫過來看看?”
瑪雅聽聞家裡出事,急急匆匆來到安歸的卧房前,門已經被鎖住,這是親王的命令,她隻能在外面敲門:“安歸,安歸,到底怎麼回事啊!”安歸正雙手托着臉六神無主地坐在地台上發呆,聽見繼母的聲音,本就心情壞到極點的他回答得很不耐煩:“我不知道!”“安歸呀,聽我一句勸,别鬧了,成不成?你是王子,王子是被賦予重任的,和平民百姓是不一樣的!”瑪雅這話激怒了安歸,怎麼,這言下之意,她也認為是我搞鬼暗害海珑麟喽?父親,國王,身邊所有的人,都拿矛頭指向我!憑什麼?我安歸招誰惹誰了?“我說了我沒有!!”安歸騰地站起來沖過去和繼母隔着門闆對喊。“王室有那麼多王子,你們一個個為什麼都非說是我?!”
“死到臨頭還嘴硬!”瑪雅罵道:“整個王室除了你還有誰和庶公主最交惡?”“你。”安歸的嘴張了張,因為無可辯駁,氣得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還沒招嗎。”黎帕那坐在地台上手裡捧着波斯古經一邊翻閱一邊問,貓兒則伏在到桌上啃食點心啃得津津有味,“沒有。”吾日耶提說:“已經用過大刑,打得遍體鱗傷的,都暈過去了,還是沒招。”黎帕那不為所動,若無其事繼續翻閱。“隻是。”吾日耶提道出心中疑惑:“我覺得這件事情來得蹊跷。安歸他不至于這麼傻吧,把太後說教當成耳邊風如此明目張膽!”“無論如何,”黎帕那冷笑一聲:“國王已經明令禁巫術,明知故犯,殺了也不為過!”
“公主。”艾葳蕤跑進來說:“祭司還有易德裡斯老爺帶着很多人來了,聽說是為了抗議國王取締抛嬰儀式的決定。”黎帕那沉思片刻後說讓他們進來吧。
【貓妖一般比普通貓要大,怕光,白日躲在樹影中,喜歡烤雞的香味,常在圓月之時出來活動。】【将荊杞、鎖陽、雪蓮、鹿茸等藥材搗碎服下,然後把死貓燒成灰,用這種灰圍在病人的面前,井水燒到沸騰,在火上畫一個叉的符号,貓妖就會當場魂飛魄散,病患即可痊愈。】蘇羅漓回到侍醫院就翻出藥典查到救治海珑麟的秘方,熱合曼闖進來說首席侍醫大人,你速去牢獄看看吧,王子那個侍妾被打暈過去了。
蘇羅漓拿着藥包來到牢獄,仔細檢查了躺在床上的昏迷的蒂亞妲的身體發現隻是皮肉外傷比較嚴重,失血過多,并無大礙,但有一點很糟糕———他發現她的大腿之間乃至臀下在不斷淌血……疑似滑胎征兆?偏偏這時候典獄長費塔哈收到了國王下發的極刑判決令。
“佩塔鈴和老爺成婚不到一年,她才剛剛二十,一直不願意生育,”詹巴蒂斯塔的發妻麗柏納蒂告訴樓蘭王:“所以老爺和她經常發生過口角。昨晚老爺到她房裡用膳并留宿,等到今早仆人杜路蘇斯去喊他們倆過來用早膳的時候發現老爺趴在桌子上,背後插了一把刀,杜路蘇斯大着膽子去試老爺的鼻息,才發現他死去很久了,國王,你一定要給老爺做主啊!”
陀阇迦想了想,問:“罪婦當時在何處。”
麗柏納蒂哼一聲:“那個賤人,也躺倒在桌子的一邊,杜路蘇斯當時以為她可能也死了就趕緊到院子裡喊人,可沒想到我們剛剛聞訊聚過來,那個賤人居然醒了,還試圖從地上爬起逃走!!她就是兇手,即便不是也難逃嫌疑!”
穆茜爾站在樹蔭下動手制作奶油,按照傳統古方,先把新鮮牛乳靜放一段時間産生一層漂浮的奶皮,也就是油脂。然後把奶皮撈出裝入牛皮口袋并挂起來,反複拍打、搓揉……許久之後奶皮便逐漸變成了美味可口的奶油。她拍打着,搓揉着,突然察覺到有點不對勁便擡頭看了看遠處的樹林,方才明明聽得見側妃在那邊唱歌,怎麼突然沒了動靜?
“哎,梅盧辛。”她詢問端盆子路過的侍女:“側妃呢?”“哦。”梅盧辛回答:“她剛剛還在那邊唱歌,不知怎麼回事,突然跑了,樣子怪怪的,好像是被吓跑的。”“吓跑?什麼意思?誰吓她了?”穆茜爾感到莫名其妙,梅盧辛也是同樣,“不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