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帕那從王宮返回公主府,立馬換了一副面孔,連夜挑燈起草了一份罪狀【箋摩那,樓蘭大軍事貴族出身,戰功累累,位高權重,國王對他很是信任。隻可惜人品低劣,有才無德,奸詐狹隘。并非光明磊落的良臣,依仗打擊異己,徇私枉法結黨營私。】【權勢如日中天,權傾朝野。他的實權僅次于王儲,于是便成為了僅次于國王、王儲的權力中心,随着權利也就不斷膨脹,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人太過于獨斷專行,許多重大事務往往不經過國王請示就擅自加以處理.......樓蘭國身陷王權旁落危機!】這位野心勃勃的嫡長公主隻顧着挑起政鬥,根本無暇顧及她的丈夫去小妾房裡留宿之事。說起這事,本來呢,尉屠耆并不想去,隻是礙于希瑪妮王妃的關系,不得不給點臉面。
咯咯咯,以為在心愛的人的懷裡,内心感覺特别的舒适,那是一種安全,那也是一種幸福!真的,蘭娜感覺到滿滿的幸福,濃濃的甜蜜。感覺到人生已經到達了頂峰,依偎在愛人的懷裡,這就是一種幸福的感覺!她并不在乎什麼名分,隻要能和愛人長相厮守,别無所求。
“王子。”蘭娜攬着尉屠耆的脖頸,嗅着他發絲間的清香,嬌嗔道:我還以為我能懷上孩子呢,可是.......”尉屠耆卻藏着心事,敷衍說沒關系,以後會有的。蘭娜認為這是貼心的安慰,倍感喜悅。“你還沒告訴我,”那日夜裡到底去哪兒了。”尉屠提迫切需要解開心中的那些疑團。“我。我去給家人送錢了。”蘭娜像是害怕被責怪,回答得吞吞吐吐。尉屠耆對這個解釋将信将疑。因為這幾日他發現黎帕那又變得反常。自從蘇羅漓否定蘭娜懷孕之後,她好像不在注重于謀害蘭娜而轉向了另一方,傳聞為軍事貴族。憑着對妻子的了解,他懷疑她是不是對蘭娜的“女巫”之嫌有所釋懷,可是為何又會突然釋懷?難道“深夜狐影”來自軍事貴族,蘭娜是被冤枉的?
這個,不大可能吧。尉屠耆覺得不可思議。就算蘭娜是被冤枉的,軍事貴族那群久經沙場的大男人也不至于玩那種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鬼把戲來暗算公主府。“以後要送錢就白日回去。”他歎一口氣:“或則和公主說一聲,寄過去也成,别再晚上偷偷摸摸出去了,危險。”
“是。”
“還有。那日拜火教徒進來找公主說事,你跑什麼。”
“我在林中吟唱,突然樹上掉下來一隻黑毛蟲,所以吓跑了。”
“波斯古經你聽過了吧,覺得如何?”
“聽得很有趣。”蘭娜回答:“不過太複雜,不大容易理解。還不如佛經通俗易懂。”
太可惡了!艾葳蕤眼看着一窩可愛的雞在一夜之間全部莫名暴斃,氣得半死,大罵軍事貴族卑鄙無恥,怎麼可以用巫術卑鄙的手段報複!當然罵罵咧咧是一回事,最終還是不得不回一趟巴賽木老爺家花錢重新買回一隻公雞和一隻母雞還有五隻小雞,裝在籠子裡拎回公主府,穿過喧鬧集市恰巧迎面過來一個騎着馬的貴族少年,兩人擦肩而過———這個少年,正是來自軍事貴族,即箋摩那的一個侄子,名叫麥海迪。他原本是趁着空閑騎馬到街上逛逛,卻不知道厄運在此時悄然降臨.......艾葳蕤走出了幾步遠,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尖叫,下意識回頭看見少年的馬不知為何突然受驚失控狂甩,本年本身也疏忽大意沒有抓緊缰繩,在衆目睽睽之下從馬德右側摔了下來,額頭和臉磕出血,鼻子也不停流血,痛得嘴角不斷抽搐,非常慘烈!
“麥海迪怎麼樣了?”馬德哈萬問詢急急忙忙趕到侄孫家裡,看見院子裡早就擠滿了人,年輕的母親在房裡号啕大哭,至于父親,也就是箋摩那的二哥沙爾曼則蹲在門外唉聲歎氣。他看見叔父來了,便說巫醫已經來看過,麥海迪受傷較重,需要卧床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洛斯漢!”馬德哈萬指責事發時陪在侄孫身邊的侍從:“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洛斯漢吓得戰戰兢兢:“小主人說他想出去逛逛,我就跟着去了。可也不知道怎麼的,那馬走着走着突然受驚,小主人就被甩在地上。”伯哈亦偷偷爬上牆頭窺視,馬德哈萬氣得大罵:“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給我滾回去面壁思過!”
“我覺得蘭娜不像是女巫。”尉屠耆種玫瑰時,把自己的看法告訴妻子:“你是國王之女,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她害得死你也成不了公主。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傷腦子。”黎帕那則沉默不語。其實用不着勸解,她心裡早就另有打算。因為那個詛咒的夢。使她開始意識到,集中精力對付一個沒有政治含金量的蘭娜,根本毫無意義。蘭娜再怎麼胡鬧,頂多也是争寵罷了,而自己和她不一樣,自從眼睜睜看着養父母和全村人被匈奴人屠盡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輩子也不是為了愛情而活的。未來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去做呢。“诶诶诶,你要去哪兒。”尉屠耆看見她一聲不吭站起來就往外走,驚詫地問,她頭也不回地說進宮辦事。
尉屠耆後來才知道,她進宮是去找她父王告狀去了。“嗯?居然有這樣的事!”陀阇迦聽罷勃然大怒,“孩子,你怎麼不早說呀?簡直反了天了!來人!”“國王。”麥爾瓦依提漢立馬進來聽命:“請問有何吩咐?”“有人膽大包天敢詛咒嫡公主。”陀阇迦怒吼道:“你立馬帶人去搜查,挖地三尺也要查到!“是,國王!”麥爾瓦依提汗一聽就知道進一步向軍事貴族施壓的絕佳機會來了,心裡頓時狂喜,當然,臉上不動聲色:“卑職馬上去辦!”
胞弟被打入大牢,兒子受傷昏迷,不好的事情接踵而至,沙爾曼正憂心忡忡時,豈料更大的禍事從天而降。“主人,不好了!”洛斯漢的家人突然來報:“洛斯漢他。”沙爾曼問他怎麼了?其家人回答說他死了。“什麼?”沙爾曼驚得幾乎一蹦三尺高:“叔父讓他回去面壁思過,他怎麼就死了?”“我也不知道哇,今早起來其敲他的門才發現他沒氣了。”
沙爾曼去往洛斯漢家的一路上,雙腿近乎發軟,心裡反複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去到家裡才發現洛斯漢已經死去多時,原因是身中數刀,最緻命的一刀在脖頸處。就這樣,此事一傳十十傳百,正在阖宮等待太陽武士搜查全城結果的陀阇迦很快聽到風聲:“命案?軍事貴族那邊發生了命案?”“是啊。”古裡甲欲言又止:“聽聞......”
“國相!”樓蘭王已經做好充分準備,讓他說下去:“本王在位幾十年,何等糟糕之事沒經曆過,你就直說吧!”古裡甲隻好說:“命案發生在老二沙爾曼家裡。他有個兒子叫麥海迪,騎馬奔馳過市的時候不慎摔成重傷。”
“然後呢?”
“現在外面到處在傳,沙爾曼和他老弟一樣飛揚跋扈,盛怒之下沒有經過司法研判就殺了侍從洩憤。”
“好啊。”陀阇迦冷笑道:“那就把他叫過來,給本王一個解釋。貴族的命是命,難道侍從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這沙爾曼雖然和箋摩那是一母同胞但品行完全不同。說話不知分寸,頭腦不夠聰明甚至還有一點自作聰明。興許是早就料到難堵悠悠衆口,國王遲早就知道,他事先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借口和說辭。可不,進宮一見到陀阇迦,他便忙不疊地訴起苦來,說自己是如何可憐,兒子如何乖巧,侍從洛斯漢如何莽撞疏忽等等,而陀阇迦的态度非常古怪,隻是沉默,用冷冷的眼光看着他。他仍不知趣,還在地述說着委屈直到他突然發現在這場兩人對話當中始終隻有自己一個人說話時,才不得不停住,看着國王,國王也正看着他。沉默。令人恐懼的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