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帕那,樓蘭燈節快到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尉屠耆坐在樹蔭下用各色軟陶、刀子、擀棒、鐵線等工具制作燭台。他用擀棒将黑色軟陶壓成長方形薄片,再用彩色圓柱形軟陶放在黑色軟陶皮上,用刀切下相應長度,裹緊捏好的把作為花心顔色的軟陶按相同方式包裹好。雙手将裹好黑皮軟陶在瓷磚上擀長,用刀切成兩三等分,将切好的小段軟陶用雙手的拇指、食指擠壓捏成菱形。然後把不同顔色的菱形彩條拼成花的形狀,捏緊。再選取紫色軟陶捏成三角形,緊緊粘在花瓣的縫隙中央。
黎帕那看着他重複動作花心軟陶,共五個大花心,五個小花心,粘在一起,用紫色軟陶将縫隙填緊,捏為正方體,最後包一層黑色軟陶皮即可。他邊做邊解說樓蘭燈節又叫光明節,是慶祝光明戰勝黑暗、正義戰勝邪惡的節日,按照傳統,節日晚上每家每戶都要點燃一排排油燈和燭台,燈油是用牛乳提煉的酥油制成的。燈越多越明亮,神靈會越喜歡。
“正好,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時值正午,大地萬物都仿佛燙金似的,在原來各種顔色的表層,濃濃地染上了一抹橙黃,渲出一道道炫目的光輝。驕陽的兩道光柱穿過宮廊畫柱,宛如兩條透明的金帶,閃耀着星星點點的塵埃。黎帕那興緻勃勃地端來一盤黃綠色葉子包裹着的新奇食物放在他面前:“嘗嘗。”
這是什麼?尉屠耆很好奇,伸手要拿,妻子又說:“先洗手吧。艾葳蕤——”艾葳蕤立馬端來一盆玫瑰花瓣熬的水給王子洗手,“這是葡萄葉?”尉屠耆拿起一塊端詳片刻,更加好奇。
“葡萄葉包飯。”
“葡萄葉還能吃?”尉屠耆很吃驚,活了這麼多年,隻知道葡萄能吃,卻不知葡萄葉也可以做食物?“醫書說葡萄葉能治病,”黎帕那談及自己的閱讀心得:“所以我覺得做成食物應該功效加倍。”她接着津津樂道說選摘鮮嫩的葡萄葉,葉子比較大的,還是沒有蟲孔和其他瑕疵的。洗淨後,放入鹽水中煮片刻之後放入涼水中放涼。第二步是拌餡,大米翻炒片刻拌入肉末、油脂及其他所有食材、香料和勻。第三步是卷葉,将葡萄葉背面朝上放在案闆上去掉葉柄;把一滿勺餡料放在葉子中央捏成香腸狀再從葉子的左、右下角分别疊起;然後把葉子左右兩側向中心折起;再用手指按住葉柄末端輕輕地向上卷起來即可。每片葉子可做成一個包飯,第四步是焖煮,在鍋内鋪好葡萄葉,把葡萄葉包飯碼放二到四層,再在其上鋪幾片新鮮的葡萄葉,最後壓上一個盤子免得水煮沸時移位,鍋燒開後倒入剩下的酸醬汁,再用小火焖煮一個時辰即可。
尉屠耆拿起一個包飯,葡萄葉子清香便像煙霧般彌漫,讓他陶醉其中……塞進嘴裡,這清香之還帶一點點葉子酸味,吃起來非常有滋味,而且是越來越有滋味。他一口氣連吃了十幾個,終于總結出了一套經驗:整個包飯必須要一口吃下。唯有如此,肉和葉子的香味才能完全相融在一起,将整張嘴填塞得滿滿的,讓那濃香的滋味無處可逃,在口中久久徘徊。
“黎帕那!”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尖銳的聲音,驚得尉屠耆差點噎着,不多時,隻見妮妲慌慌張張跑到他們面前:“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你救回來的匈奴人?……他化裝成漢人混進來了!”
原來前幾日妮妲突然聽見有人敲門,敲得急促,她邊罵邊去開門:“敲敲什麼敲,冥王使者來催命啦!!”打開門看見是個漢人長相的牛高馬大的男人:“你找誰啊?”
“黎帕那。她在裡面嗎?”
“她不住在這裡了!”
“她不在這裡了?那她在哪兒?”
“不知道!”妮妲心想着你什麼人,老娘憑什麼告訴你?!滾!于是狠狠把門一關不再理會,“後來我回想起來突然覺得他眼熟,像在哪裡見過,在哪裡見過?诶呀,今早我突然想起來了,就是你上次帶回來的那個,就是他!”
“什麼?城裡混進來一個匈奴奸細?”希瑪妮大吃一驚,望着女官:“怎麼回事?”女官說貌似這個奸細還和天香長公主認識,接着把打聽來的傳聞告知王妃。“敢情黎帕那還救過一個匈奴人?!”希瑪妮頓時再也坐不住了:“不行不行,我必須得找親王商量。否則沒準要鬧出大事兒來!”
“王妃,這匈奴人是不是沖着天香長公主來的?”
“很有可能。”
“要告訴國王嗎?”
“傻子,怎麼可以?這麼大的事情,告訴國王就等于打草驚蛇,再說燈節就要到了,到處魚龍混雜的,與其打草驚蛇倒不如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那萬一這匈奴奸細把天香長公主抓走怎麼辦?”
“這裡是樓蘭,不是漠北草原,豈容他想抓誰就抓誰?哼,他既然混進來了,能不能安然走得出去還是個問題。你快去給親王傳話。叫他們立馬回來!”
“梅拉。謝謝你照顧我。”蒂亞妲躺在床上看着為了照顧自己而忙裡忙外的好姐妹,甚是感動。梅拉是得知她再次懷孕後主動來到親王宮邸成為她的侍女,每日寸步不離地照顧。蒂亞妲時不時撫摸着已經顯懷的腹部,咳,說起懷孕的第一感覺,就是酸,出了酸還是酸。因為這麼大一個肚子馱在身上,怎會不酸?随着月份漸長,肚子越長越大,她也逐漸感到身體各種各樣的不舒服,尤其腰酸背痛,常常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要命的是,晚上也不能好好睡覺,常常睡到半夜腰身都不能擡起來!一擡起來就疼!難道,這是要一直酸到生産為止嗎?
“我給你熬了一些滋補的湯,”梅拉端着一盅熱氣騰騰的肉湯來到床前:“喝點吧。”“你去竈房炖湯,”蒂亞妲卻很謹慎:“沒人刁難吧?”
“刁難?怎麼會呢?”梅拉知道她是在提防海珑麟,自從被國王釋放回來,再次懷孕至今她每日都過得提心吊膽,“你懷孕這麼久,她也沒說過什麼呀,如果要害你早就害了。”
“可是,我總是覺得奇怪,國王為何突然就赦免我的罪?”
“别傻了!什麼罪。你根本就沒罪,胡說八道什麼。國王找不到證據自然不會……”
“不不,梅拉,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我不明白什麼?你呀,不要多想了,盡管好好躺着養胎。”
“啪!”海珑麟狠狠一拍桌子,“薇迪雅。去把那個賤人給我抓來。”“不可以。不可以。”薇迪雅忙道:“抓了就打草驚蛇了!”“已經查實了還要我忍着?!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