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寶石被送往集市由專人進行識别,如果清澈透明不含雜質,那将值很多錢。打磨加工那是以後的事情。為避免錯失掙錢的機會,粟特人的寶石采挖和買賣、打磨加工通常以家族形式進行。有的專門雇人進行挖掘,其餘家族成員從事識别、買賣以及打磨等活計……起初灰暗不顯眼的原寶石經過初步打磨切割已經成了晶瑩剔透的寶石。
粟特大貴族老爺德馬庫斯打開随身攜帶的一個小小的羊皮包——嘿嘿。可不要小看了這個小皮包,它裡面放着許許多多價值連城的寶石。陀阇迦看見各種彩色寶石呈現在面前,别看它們小如豆粒,其價值可不菲。尤其那顆藍寶石,價錢大約等于三百頭羊!陀阇迦眨眨眼,知道他們說這麼多是想告訴自己出采挖寶石不易的道理,“本王體恤你們的辛勞……你們考慮看看,……可以動用人脈,幫幫本王解決這個難題麼?”
“像親王的五克拉那麼大的寶石,”德馬庫斯蹙眉道:“恐怕幾十年都難得一見。我祖父那一輩曾經挖過一枚重達六十克拉的寶石但是被分割打磨成了二十粒小的做成了首飾。”“總而言之,國王,能不能挖出親王那麼大的寶石的原石,還得看運氣,看天意。并非随心所欲。”
這麼困難,本王如何和王叔交代呀?托阇迦雙手托着臉,愁容滿面:在說王叔也是一個精通珠寶之人,并不好糊弄。即便是找到原石,也要打磨得和原來那個一模一樣才行。然而事情發展在這裡偏偏出現了一個轉機,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轉機———“公主。”麥蒙進來禀告說:“外面來了幾個村民,說是特來謝恩,送禮的。”
“謝恩?”黎帕那驚詫地說:“謝什麼恩?”麥蒙回答:“不知道,反正他們就說是來謝恩的。”
“那好吧讓他們進來。”
“公主。”普拉莫德攜父兄和一衆男女村民笑容滿面地說:“非常感謝你出手相助,強盜再也不來騷擾了,草民才能過上安甯幸福的日子。”
黎帕那這才明白他們是沖着上次被卡西姆綁架之事前來感謝,“噢,不必拘禮,那也是我應該做的。如今你們都過上了好日子,我就放心了。”
“聽聞國王最近遇到難題,”普拉莫德笑眯眯地說:“草民是送禮的。”
“送什麼禮。”陀阇迦驚詫地問。普拉莫德轉身從一個村民手裡接過一包麻布包裹的東西,“草民特來獻寶。”說着揭開麻布。陀阇迦伸長脖子看見是一塊拳頭大小表面粗糙醜陋的灰色石頭。“這是什麼寶?”
“哈哈!國王!有了,”果然是行内看門道,粟特工匠一看就明白玄機所在,他樂得跳起來:“沒錯,這就是寶!”
陀阇迦越發糊塗,粟特工匠們拿來專用器具,在衆目睽睽之下合力把石頭剖開,原來裡面是紅色的。紅色……陀阇迦當即睜大了眼睛,啊哈,他很快就認出來了,雖然還沒有經過打磨抛光處置,但他很快就認出來了,那就是紅寶石原石,其色澤和親王丢失的那顆完全一模一樣。
“好。好。你們快拿去打磨。”樓蘭王幾乎話也說不清楚:“按照圖畫描繪的樣子再仿制一個。還給王叔。”“需要多少工錢,本王一點也不會少的!”
“是。國王。”
“還有。”“這個秘密隻有我們在場的這些人知道,絕對不可以傳出去!”
“遵命。國王!”衆人齊齊彎腰行禮,異口同聲地許下諾言:“……一定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解決掉烏拉卡親王寶石的難題,黎帕那唯一需要做的便是每日呆在公主府裡安心養胎。
咳咳,懷胎真是艱辛。雖然保住了胎兒但
胃口顯得一般,每日脹氣胃痛,日益長大的孕肚,身子胖了不少,四肢依然很瘦。因為懷的是雙胎,孕肚比身形相同的的單胎婦人要大一些。随着月份逐漸見長,又出現腰疼腿麻等必病痛……都說雙胎是幸福加倍,辛苦加倍,為母則剛嘛,黎帕那深知為了親骨肉付出一切都是值得。
懷孕至六月時候她雙腿浮腫,感覺身體就像充滿汁液般,按一下都要好久才能彈起,而且這浮腫的地方輕輕一碰都是疼痛難忍……至八月時,更是痛苦了,無法平躺,必須小腿下面墊一個枕頭,整個人頭枕一個枕頭,腳枕一個枕頭不算,每晚最少起來十幾次,總是不停在上茅廁,簡直苦不堪言。
即将再次為人父的尉屠耆對妻子亦是悉心照料,就在妻子臨盆前十日的晚上,他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有一個穿着黑衣鬥篷的奇怪女子拿着刀要砍殺他,他驚醒後果然看到窗外隐約有個模糊身影,沒有驚擾到身邊剛剛入睡的妻子便下床去追查結果什麼也沒發現。
次日。尉屠耆獨自來到拜火廟找大祭司解夢,“……”加薩尼盤腿坐在地上,捏着下巴陷入長久的沉思。尉屠耆坐在對面耐心地等候,“難呐。難呐。”迦薩尼終于說了一句。
“怎麼了嘛。”
“王子。這個夢源于你曾經犯下的一個錯誤……不,其實也算不上是錯誤,但确确實實和你有關。”
“什麼錯誤。”尉屠耆蹙眉,百思不得其解地問。“你還記不記得一個叫做哈娜哈提的女子。”加薩尼反問他。哈娜哈提。尉屠耆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不過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你不記得了。在你認識天香長公主以前,”加薩尼暗示他:“瑪雅王妃曾經想把一個軍事貴族女子指婚給你對不對?”原來如此!!尉屠耆終于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臉拉得老長:“她來找我報仇?”
“此女的性子太要強,當初你拒絕那門親事,她認為丢人現眼。所以一怒之下,舉刀自盡了。”
“所以呢。她的鬼魂來找我報仇?”尉屠耆不僅臉色難看,連聲音也變得低沉。
“她死後心事未了,就投胎來找你喽。既然上輩子做不成夫妻,下輩子……”
按照尉屠耆原本的想法,如果是女兒,父親會永遠愛護你們和母親。如果是兒子,和爸爸一起保護母親。但這個想法因為怪夢而徹底更改了。尉屠耆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如果是兩個兒子……或則兩個女兒,哪個才是她?直至妻子臨盆當日,他才知道蒼天有眼,自己想多了,辯識那個妖孽其實如此簡單!!———
這年正是漢太始四年。樓蘭正值夏季。不過黎帕那生産的這一日,卻是陰天。如此天氣總是預示着要下雨;仿佛一個陰郁的孩子,天空灰白臉色漸漸沉下來,被沉重的灰黑取代。
起因是三更左右,年輕的母親從睡夢中自然醒來,發現一股止不住的水流從下身噴湧而出,幾秒鐘便濕透了亵衣,她尴尬地起床跑到茅廁才發現沒有尿意?雖然此前在懷孕末期出現的咳嗽或打噴嚏時偶爾會發生漏尿情形,但這樣完全失禁的情況從未出現過。叫來侍醫診治,懷疑是不是羊水破了。
消息很快傳出,天亮以後王公貴族,貴婦人,各級大臣官員以及寺廟僧侶陸陸續續來到公主府,等候兩位新成員的誕生。就連府外也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樓蘭百姓,雙手合十為公主祈福,由衷地盼望公主能順利誕下王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