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王族貴戚!你們一定很驚訝今晚的家宴和以前不是這樣了吧?”受國王委托主持家宴的阿古達木拿着一張皮卷,眼望陸陸續續進宮入座的諸位,神情愉快:“大桌子變成小桌子了?這麼多年來,每次家宴都吃駝肉,也吃膩了吧?所以國王決定不吃駝肉了,換點别的口味!”
“那吃什麼呀?”有人大聲問。
仆從端上餐前小吃和前菜,如酸奶、沙漠植物、浸泡的果脯蜜餞能等給王族主子們墊墊肚子。阿古達木手中的皮卷其實正是菜單,他打開一閱:上菜分為三輪——
第一輪:腌制野豬肉、烤舌、牛腿、烤牛肉、烤鹿肉、肉餅、時蔬、面包。
第二輪:烤羔羊肉、兔肉、面包。
第三輪(甜點):果餡餅和奶酪。
此時在大廳的一角,身着華麗服飾的舞女們的臉上都帶着甜美的微笑,手臂輕輕擺動。每一個舞女都有自己獨特的舞姿,有的優雅如風,有的靈動如水,有的熱烈如火。
她們的身姿随着音樂的節奏起舞,時而輕盈如燕,時而激昂如鷹。整個大廳都被她們的舞姿所吸引,與此同時,樂師們正在演奏着美妙的音樂。他們手持各種樂器,有琵琶、箜篌、笛子等,手指在樂器上跳躍着奏出了一曲又一曲動人的旋律。他們的音樂時而激昂高亢,如同萬馬奔騰;時而低沉悠揚如同溪水潺潺。每一個音符都仿佛帶着生命在空中飄蕩,讓人陶醉其中。
這些樂師都是經過精心挑選,他們不僅技藝高超而且容貌俊美。他們的演奏不僅僅是為了取悅于王族,更是為了表達他們對音樂的熱愛和對好日子的追求。他們用音樂訴說着自己的故事,也用音樂傳遞着情感和思想。
“來來來。毗納耶伽。”趁着宴會沒開始,王族也還沒來齊,安歸當海珑麟的面将兒子拉到蒂亞妲面前讓他們母子相認。“她是你的親生母親。”
蒂亞妲滿心歡喜地看着現在面前的闊别已久的兒子,期盼他能叫一聲“母親”,豈料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毗納耶伽無動于衷,還冷冷地說:“我的母親是王後!”
“毗納耶伽。王後是你的養母,蒂亞妲才是你的親生母親。”安歸隻顧着讓兒子認親母,卻偏偏大老粗,忽略了他的表情很陰郁,打從來到琥珀宮一直很陰郁,不,其實他這表情已經保持了好幾日!
“她是個賤婢,王後才是我母親!”毗納耶伽當衆大發雷霆,眼睛裡透出從未有過的怒火,兩隻小手緊緊握住拳頭,頭上青筋暴起,看起來好像一頭小獅子一樣兇狠。看到這一幕,坐在不遠處悠哉喝茶的索芒開口了:“國王。今晚說這個不太合适吧?”
安歸看着眼前的兒子,心裡真是五味雜陳。平時乖巧懂事啊,今天怎麼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他壓制住内心的怒火,語氣盡量平和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毗納耶伽似乎不願回答,扭過頭氣沖沖地跑開了。
如此無禮,讓我顔面盡失啊!火氣在胸腔裡像被點燃了一樣,安歸蓦地扭過頭瞪着坐在旁邊的正若無其事喝茶的海珑麟,但又礙于當衆不便發火,為了保住僅有的一點臉面,他隻能把火氣壓在肚裡,咬緊牙關,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知道現在不能讓憤怒占據自己的理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用一種平和的語氣對愣在原地尚未緩過神來的蒂亞妲說:“你先去坐,……該日再談吧。”
早就在遠處目睹到這經過的梅拉連忙過來把主子扶回去坐。還有早就來到琥珀宮入座的娜仁花,她看着蒂亞妲失魂落魄,雙眼空洞地望着前方,由女官攙扶着走,其臉上原本燦爛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失落感……蒂亞妲坐下後沒有再說話,默默地低着頭仿佛在思考着什麼。她的心情如同陰沉的天空一,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咯咯咯咯!”門廊外傳來奶氣的笑。
安歸轉過身看見犯沖的二十三個月大的大侄女藍樂絲嬉笑着噔噔噔地跑進來,瞪着一雙如藍寶石般純淨的大眼珠子、滿是好奇地四處張望。緊接着是蘭娜,她抱着二十三個月大還跟庶母撒嬌不肯走路的二侄子尉梨迦,以及同樣臉色陰郁的大侄子毗珈摩。
安歸心裡正尋思着該用什麼“表情”來接待這幾個身份“特殊”的母子,出乎意料的是,不賢之妻海珑麟居然笑容可掬地過來接待:“蘭娜來了啊。還有尉梨迦。好久沒見,胖了不少呢。讓姨母抱抱?”她伸出雙手想從蘭娜懷裡接過尉梨迦,可這小團子蹙着眉頭,一臉抗拒,雙臂愣是死死摟住庶母的脖子不放。
蘭娜尴尬地說這孩子長大認人了,不好意思啊。哼。我有這麼大的時候都不要大人抱了,到處撒野了。安歸則看着這即将兩歲還粘人的小團子,雙眼迸射出鄙夷的光:沒出息!
“那姨母抱抱藍樂絲吧。”海珑麟也不勉強,轉而彎下腰抱起藍樂絲甜甜地親了一口并誇贊道:“嗯,奶香奶香的!”
藍樂絲在姨母懷裡顯得格外地嬌小、可愛。不過即将兩歲的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個性和想法,才讓姨母抱一會兒,就蹙起眉頭一個勁地蹬着雙腿,想要下地來。
“黎帕那來不了嗎。”完全無視旁邊的安歸,海珑麟把藍樂絲放在地上,和蘭娜寒暄幾句。“來不了。保胎要緊。哎,過來給國王和王後行禮問安。”
葉亞古柏、吉爾羅伊、盧基烏斯、卡斯帕等新晉的旁系親王一邊喝茶吃堅果點心一邊看着蘭娜把面無表情毗珈摩拉到安歸面前讓其問安,豈料這小子狠狠地瞪了繼父兼伯父一眼,非但一句話沒有,還狂妄到直接跺着腳擦身而過!哼哼……他們意味深長地互相交換一下眼神:有其父必有其子!
毗珈摩!安歸差點氣歪了鼻子,心想今日到底什麼日子,親兒子沖着自己發火也就算了,這,這,别人的兒子也來撒氣,難道老子一個國王就要受你們這些沒有三泡羊糞高的小崽子的氣嗎?!
當然,想歸想,生再大的氣還是得隐忍着。
“這孩子最近性子特别野,”蘭娜隻能尴尬地道歉:“國王和王後别介意啊。”
“哼。”安歸雙手合抱在胸前,冷冷地回了一句:“有種出種嘛。不足為怪!”海珑麟沒搭理他,熱情地寒暄幾句讓蘭娜帶兩個小團子去入座。
娜仁花看着蘭娜母子三人走過桌前尤其是天香大長公主的那兩個小崽子,想到近來發生的事情,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撇撇嘴,嗤之以鼻。
“藍樂絲,你有幾塊糖果呀?給叔祖父和叔伯父分幾塊好不好?”
“好!”不認生的藍樂絲噔噔噔地跑到鄰桌,小胖手将一塊塊美味的糖果分到紮馬勒等老派親王手裡。坐在主位上的安歸看着這一幕,又聽見“呵呵。”加西亞親王家的海法王妃贊許地說:“藍樂絲真可愛!”他沒說什麼話但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蘭娜抱着玩弄餐具尉梨迦,笑着說我經常教他們【好東西要一起分享】的道理。
坐在不遠處席位上的盧基烏斯聽到這話不知怎麼地,突發奇想,故意笑容可掬地向藍樂絲招手示意:“過來,過來。來伯父這裡。”“伯父也想吃糖果!”
伊什瓦拉也趁機說:“來王叔這裡!”
乖巧天真的藍樂絲哪知道人心險惡,立馬從托盤裡抓了幾塊糖果,離開庶母噔噔噔地跑過去給叔父們分。而隔着幾張桌子的正在啃食美味肉骨頭的費利姆一聽就知道其中有詐,他扭過頭,眼睛緊緊盯着藍樂絲分糖果的一舉一動。
“藍樂絲。你幾歲了呀。”伊什瓦拉逗逗她問。“兩歲。”她奶聲奶氣地回答。
果然,接下來,盧基烏斯不懷好意地問了一句:“你父親呢。”
“父親。沒有。”藍樂絲頓了頓,突然語出驚人:“死了……”坐在旁邊的卡斯帕聽到這話很驚詫,他擡起眼皮看着這張天真爛漫的可愛小臉蛋。很顯然。兩歲小孩哪裡懂得什麼“死了”的含義,怎麼教她就怎麼說。不過……
“死了。”葉亞古柏也很驚訝,小小年紀就會說這個,“誰說的。”
“母親說的,父親死了。”藍樂絲奶聲奶氣地回答。卡斯帕于是又擡頭眺望坐在遠處的若無其事和貴婦們寒暄說笑的蘭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