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哎。”古裡甲喝了一口酒,撫摸着發脹的腦門:“怎麼說呢。這主意是好。不過不太好辦。”
“不太好辦?”蘇赫巴魯以為國王會看不上自己女兒:“不不,嬣蜜性情溫柔,她一定能俘住國王的心。”
“天下哪有男人不喜歡美女的。”古裡甲苦笑道:“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宮門一入深似海。”他迎着老朋友投來的迷惑的眼神,幹脆直白地說:“老早以前軍事貴族也想把小姐送進宮,國王由于忌憚,一直在找借口拖延。你偏偏選在這個時候托我把嬣蜜送進宮?你一個平民,我一個國相,貿然得罪軍事貴族不太好……”
“那你的意思是說。”蘇赫巴魯驚詫地睜大眼:“必須讓軍事貴族的小姐先進宮嗎?”
“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啊。”
“那,那要拖延到什麼時候。”蘇赫巴魯可着急了:“如果國王遲遲不接納軍事貴族的小姐,嬣蜜怎麼進宮去?”
“軍事貴族的要求,國王也不可能不答應,時間問題。再等等吧。”
“等等,等到什麼時候?再過兩三年嬣蜜超過二十了,嫁不出去,我的老臉丢盡不說,還要被定罪……”
“人呢!全都死哪裡去了?”臉色難看的安歸坐在地台上吼了一句。昔日那些負責倒茶更衣的仆從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幾日以來,宮中不知為何變得特别安靜似乎一切都陷入了沉寂之中。……這樣的氛圍讓他感到異常奇怪,仿佛有種未知的安靜正在悄然降臨。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導緻這種特殊的局面呢?或許這是某些事情的前兆,或是即将有重要決策的征兆?
“噢,噢,國王!”白薩木聞聲急急忙忙繞過來,看着安歸的受傷的左腳,“是不是需要換藥?”哼,說起來這幾日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禦用竈房失火以後,安歸的運氣也跟着跑得無影無蹤!先是昨日不慎被門撞傷了左腳,今日勉強走着走着突然一個趔趄絆倒在地。“哎呦”腿真疼呀!他忍着痛爬起來,可沒站穩,腦勺又撞到了後面的牆上!
安歸頓覺頭昏眼花。他捂着頭,向卧房走去。可這時,又有兩個嬉笑打鬧的侍女像兩個石頭彈子一樣重重撞到了他……“日子過得太好了,都活得不耐煩了是吧?滾!”
哎!這幾日怎麼這麼倒黴呀!
“宮裡的人呢?”安歸沒好氣地問。“天香大長公主生了王子。”白薩木解釋說:“所以都忙着慶賀。”
“要慶賀也不至于上上下下全都不見人影吧!”安歸說着站起來,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不過看起來也不太明顯。白薩木問國王你要去哪兒?
“去公主府!”
安歸離開王宮,不坐馬車,也沒叫仆從和侍衛跟随,獨自沿着街道走到公主府,看見門口熙熙攘攘,人潮湧動,仿佛形成了一道熱鬧的風景線……可不,隻見門口兩側有貴族,也有平民攜帶瓜果馕餅奶酪、肥羊以及金銀珠寶等禮物,面帶微笑,步履匆匆。
與此同時,伯金亦笑容滿面地帶着一群仆從則忙着分發糖果。“來來來,這是公主的意思,——為了慶賀小王子出生,每人都能分到一份糖果!”五彩斑斓的糖果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人們的手中,甜滋滋的味道瞬間彌漫在空氣中。孩子們的臉上洋溢着純真的笑容,他們的眼睛閃爍着期待和喜悅的光芒。而大人們,也在這一刻放下了繁忙和疲憊享受着這難得的輕松和歡樂。
“我的王弟,疏梨阇,是天下最可愛最可愛最可愛最可愛的!”毗珈摩穿着鑲滿金色亮片的新馬甲和肥大的燈籠褲,正在一群小孩子面前,臉上洋溢着久違了的笑容,手舞足蹈,大聲地炫耀。
“國王來了——”不知道人群裡誰說了一句,毗珈摩聽到這句話,原本洋溢着笑意的面孔迅速蛻變……之前的微笑與輕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抽離般,消失得無影無蹤。衆目睽睽之下“噔噔噔”扭頭就跑進公主府。
“國王萬安!”衆人彎腰行禮,異口同聲的呼喊,如潮水般洶湧澎湃。
毗珈摩。再次冒犯國王。已經是第四次了!安歸壓住心中的怒火,但礙于見面不能發作隻好牽強地笑着擡起手掌示意臣民們免禮:“本王是來探望四王子的。”
“小寶貝……星光淺灑,夜幕輕垂,在甯靜的搖籃裡,夢兒開始飛翔。輕柔的小曲如同春風拂面,安撫那小小的靈魂,進入甜美的夢鄉。
月光如水,灑滿床單,輕搖的搖籃,仿佛海的波浪。在這裡,世界如此安詳與溫暖,母親的聲音,像春風裡的花瓣。”
蘭娜趁着黎帕那卧床休養的空隙間把嬰兒抱到外面走廊上一邊晃悠,一邊哼着搖籃曲——望着襁褓中的嬰兒,她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溫柔和愛意。那小小的生命,仿佛是上天賜予的禮物,純淨而可愛。她輕哼搖籃曲,聲音柔和而悅耳,像是春天的風,溫暖而甯靜。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母性的光輝,望着嬰兒熟睡的臉龐,她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那稚嫩的肌膚,那微小的鼻梁,還有那粉嫩的小嘴,都讓她忍不住想要親吻。
安歸走過來,看見她不時低頭輕輕地親吻嬰兒的臉蛋,……呵呵。每一次的觸碰都讓她感到無比的幸福和滿足。
在她的呵護下,熟睡中的嬰兒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濃濃的愛意,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這微笑仿佛有着魔力,讓她的心更加溫暖。她明白,這個小小的生命需要關愛和呵護還需要陪伴和教導。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取他的幸福和健康。
“王弟!讓我抱抱!”早就跑來公主府看王弟的毗納耶伽在旁邊蹦蹦跳跳,嚷嚷着非要親自抱王弟,蘭娜當然不會同意:“别吵了。你不會抱!”
“喲喲,這麼貼心啊。”安歸走到他們面前,出言嘲諷道:“知道的說你是庶母,不知道還以為你是生母呢!”
“你來幹什麼。”沒想到他會來,确切地說。應該是沒指望他來,蘭娜擡起眼皮冷冷地問。
“怎麼。我是國王,是他的父親也是他的伯父,親上加親,不能來嗎!”安歸瞪了她一眼便不容分說走上去掀開嬰兒襁褓,瞬間迎面撲來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兒。
呵呵。初生三日的嬰兒,熟睡的樣子仿佛一尊瓷白的雕塑。蘭娜細心地給他戴上一頂小氈帽遮護住那一頭與生俱來的濃密卷翹的長發。他安靜地躺在柔軟的襁褓中,仿佛是落入凡間的天使。他的睡顔如此純淨如同無暇的玉雕,散發着甯靜的氣息。
細看那小臉蛋,像初升朝陽般溫暖,細膩的皮膚透出淡淡的粉紅。緊閉的眼睛下是一抹彎彎的睫毛,像兩排精緻的羽毛。他的小嘴微微上揚,仿佛在做一個甜蜜的夢……
果然。所言非虛,長得和尉屠耆一模一樣。這小子在母胎裡真會挑優點長啊。安歸看着看着,心裡咯噔一下,耳邊冷不丁傳來熟悉的聲音,“國王!萬安!”
安歸擡頭一看,驚得目瞪口呆。他起初以為是看見了鬼,可是對方确實正得意洋洋地站在面前彎腰行禮,令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沒死!怎麼回事!”
“嘿嘿嘿。托天香大長公主的福,她赦免了卑職的罪過!”滿都拉圖向後翹起大拇指,對着卧房方向,大言不慚道:“卑職如今依然是浣衣院的總管!”
“反了!”安歸的肺要氣炸:“她憑什麼赦免……”“關于這個問題。”滿都拉圖似乎早有準備,擺出一副絲毫不畏懼的樣子回答:“公主說了她自然會和你解釋。”話音未落達烏德走到安歸身後不遠處:“國王——”
安排猛然回頭, 視線餘光裡突然顯現出一道小身影。毗珈摩。這個壞小子不知何時居然靜默地站在他的身後…… 隻見雙掌緊貼腰間,兩手叉腰,雙眸瞪大如杏,目光灼灼地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