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羅漓坐在桌前,筆尖在紙上流暢地遊走,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藥方子上,突然白薩木奉命進宮傳話———
“嗯?國王傳我進宮?”他微微挑眉但很快恢複了平靜。筆下的字迹并未因此停頓,反而更加流暢。
“是啊。”
“咳,意料之中。”他輕輕地說,放下筆,收拾起藥方子,“走吧。”言語中流露出一種對宮中傳召的從容态度。
在空蕩蕩的阖宮大殿中,蘇羅漓步履沉穩地走進大殿,安歸已經等候在那裡。宮門關緊,安歸直接開門見山:“……本王和軍事貴族再度聯姻之事你已經懂了。本王和軍事貴族之間的利益糾葛,你是宮裡混久了的自然也懂。”蘇羅漓微微點頭表示理解。阖宮内氣氛凝重,隻有他們二人在這秘密的交談中。
“現在的情況是,絕對絕對……不能讓新側後生下軍事貴族血統的孩子。”安歸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決絕和迫切。
蘇羅漓聞言沉思片刻,随後問:“國王打算怎麼做?”他的語氣冷靜而沉着。
“你把避子藥方拿來。”安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本王自有辦法讓新側後服下去。”
舍缇恰好行至阖宮之前,踏過的翠綠草地在午後微風中微微搖晃。忽聞得阖宮裡面有隐約的低語聲傳來,好奇心的火焰如同深淵般燃起,她忍不住靠在一邊靜立聆聽。
“國王......這恐怕有些不妥。”
“蘇羅漓!”安歸的磅礴有力的聲音威嚴地穿透風塵的浮沉,“我知道你與箋摩那之間有那麼一點兒小交情,然而你也要明了自己的職責所系——你乃樓蘭王宮的首席侍醫,乃是國王依賴的重臣,為國王服務便是你的天職!”
安歸這番話如同一股寒流,瞬間在舍缇的心頭劃過。她明白,這不僅僅是關于國王與侍醫之間的對話,更是一場關于權力、責任與忠誠的較量……首席侍醫被卷入其中恐怕無法置身事外。
舍缇也明白安歸這是在對蘇羅漓旁敲側擊:提醒他認清其身份和責任。他是一名侍醫,他的職責是保護國王的身體安康,而這也意味着他必須站在國王的一邊,為他的利益服務。然而,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有自己的判斷和立場。
對于蘇羅漓而言,他必須謹慎行事,确保自己的行為既符合國王的利益,又不違背自己的良心和道德。
舍缇匆匆返回大王後寝宮,神色凝重地貼近瑪雅的耳邊,低聲述說了國王正在密謀給赫絲敏下避子藥的事情。
“國王要給赫絲敏下避子藥?”瑪雅聽到後,臉上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意,語氣中帶着幾分漫不經心,“下就下呗。”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超然的态度,仿佛這件事情與她并無太大關系,她就像一個旁觀者,坐等看好戲的樣子,話語中流露出的是無奈與諷刺,“我有什麼法子呢?我自己都自身難保!”畢竟在宮廷裡每個人的命運都如同棋局中的棋子,被各種力量所左右。瑪雅别說是不想幫赫絲敏,就是想幫也幫不了,就連她自己,還得繼續在這個充滿變數的世界裡等待未知的未來。
“赫絲敏去拜訪匈奴夫人,可這婆娘使性子,居然拒見。”海珑麟午睡的時候聽到薇迪雅這麼說,冷笑一聲:“她該是嫉妒了吧。”
“可不是。”薇迪雅說:“她堕馬受傷至今,國王很少去看她。”
“好啊。”海珑麟認為找到了一個絕佳的收拾赫絲敏的機會,指尖頂着指尖,悠然道:“這下不用我親自動手了。”“你再去給赫絲敏送幾件袍子過去,然後故意放出消息……越誇張越好。”
“王後連續兩次給新側後送禮。”果然消息迅速傳到娜仁花的耳中,不僅如此還附帶了更多細節:“還多次誇贊新側後落落大方深得國王喜愛……連你這位有漠北諸部撐腰的居次都未能得到這麼貴重的禮物。”
這番話無異于火上澆油,本就因安歸另尋新歡而心生不快的娜仁花此刻更是氣急敗壞。她内心深處對赫絲敏的嫉妒達到頂點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被冷落了。
“誰稀罕她的禮物!”娜仁花憤怒地大喊,“赫絲敏這個妖精,别得意得太早!走着瞧吧!”
“小姐。公主府到了。”
而此時對内宮異動一無所知的赫絲敏攜侍女希娅拉來到公主府門前。她擡頭放眼望去。那一堵高大的牆矗立着歲月的痕迹也隔絕了外界的紛擾。在這靜谧的牆之上有一道獨特的風景,那就是那盛開的薔薇。
薔薇是公主府外圍的獨特裝飾。它們在宮牆的庇護下綻放出獨特的魅力。每一朵薔薇都仿佛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花瓣飽滿而鮮豔,散發出淡淡的香氣。它們在牆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嬌豔欲滴。
尖拱大門上雕刻着精美的圖案,象征着王室的威嚴與榮耀。而薔薇與這些拱門的結合,更是别有一番風味。薔薇的香氣與拱門的古典美相結合形成一種獨特的景色——每日在清晨的陽光下,牆、薔薇、拱門都顯得格外醒目。陽光透過拱門灑在盛開的薔薇上讓每一朵花都閃閃發光。而每在夜晚,當月光灑在牆上,那些薔薇與拱門則在月光的映照下,亦顯得更加神秘而美麗。
“希娅拉。”不知怎麼,赫絲敏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安,“我總覺得有些心虛,她應該不知道那件事吧……”
希娅拉微笑着安慰她:“别擔心,我們做得那麼周密,她怎麼會知道呢?”這時拱門緩緩打開,伯金走出來笑容滿面道:“新側後來了啊……快,請進,我這就去向公主禀告。”
而毗納耶伽比赫絲敏更早一步到了公主府,嚷嚷着要讓姨母也給他穿耳洞,那種急切的心情簡直就像熊熊烈火一般無法平息。
他看着王弟毗珈摩每日都佩戴着各式各樣金光閃閃的墜物,眼中早已泛起了羨慕和渴望的漣漪,他的内心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這個行列,卻被安歸告知必須等到七歲開蒙之後,然而這小子卻偏偏等不及不願被時間的漫長所束縛。
黎帕那深知小孩子的天性,她總是疼愛他們,對于他們的要求也總是無法拒絕。毗珈摩坐在一旁,看着母親黎帕那手中拿着一根磨得細細的鉛條在王兄耳朵上打孔,先是彎成一個圓環戴在耳朵上夾住耳垂上的肉肉然後慢慢就能在耳垂上夾出一個洞。
毗納耶伽則是敞開肚皮吃着香脆可口的切糕,一塊又一塊,仿佛完全不畏懼銀針穿進皮肉裡的疼痛。他年僅五歲,但舉止卻顯得異常成熟。或許是因為他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王宮中耳聞目睹許多事情的緣故?
“毗納耶伽,疼嗎?”
“不疼!一點也不!”
黎帕那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頭,告訴他銀針穿進皮肉是一種成長的儀式,是一個孩子走向成熟和獨立的标志。
黎帕那小心翼翼地給小團子穿好了耳洞随後從精美的首飾盒中拿出了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耳墜,倒在桌上讓他自己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