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赫絲敏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滿是驚愕與疑惑。她手中正準備砸向木頭小人的果仁停在半空,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住了。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一時之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希娅拉話中的深意,隻是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神色激動的侍女,等待着她進一步的解釋。
希娅拉用手緊緊擋住嘴,身子幾乎貼到赫絲敏身上,腦袋湊得極近,嘴裡叽叽咕咕一陣,語速飛快,像是連珠炮一般,那聲音雖小,卻透着一股隐秘的興奮與急切,仿佛在訴說着一個驚天的計劃。
赫絲敏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她緊緊蹙起眉頭,眼神中滿是質疑與憂慮。待希娅拉說完,她忍不住開口道:“你才傻……你以為借這事把髒水潑給匈奴夫人,就那麼容易?”她微微搖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屑,仿佛希娅拉的想法幼稚至極。緊接着語氣加重,反問道:“你把國王當什麼了,他會相信?國王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王宮裡的事,他哪一件不是心裡有數。就憑咱們憑空編造些說辭就想讓他認定是匈奴夫人投的毒,簡直是異想天開。”赫絲敏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腦海中不斷思索着希娅拉提議的可行性,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漏洞百出,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
“收拾娜仁花的機會?”在樓蘭王宮的另一處靜谧角落裡,聽聞這陣突如其來的投毒風聲後,溫珥媣與她的心腹婢女瓦妮達正湊在一處,神色凝重地進行着秘密商議。柔和的光線透過半掩的窗紗,灑在她們身上,卻絲毫未能驅散此刻彌漫在空氣中的緊張與神秘氛圍。
“你是想讓國王相信是娜仁花下毒?”溫珥媣微微挑眉,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詫異與難以置信又旋即輕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笑話。”她緩緩搖頭,精緻的發飾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細碎聲響,仿佛也在附和着她對這個提議的不屑。在她看來,想要讓精明多疑的安歸輕易相信是娜仁花在王子點心裡下毒,這簡直是癡人說夢。按說安歸在這宮廷權謀的漩渦中心浸淫時間也不短了,豈是能被輕易糊弄?娜仁花絕非等閑之輩,必然也有着一套手段與防備,想要借此事将罪名強加于她,談何容易。
溫珥媣目光微微眯起,陷入沉思,思考着這個看似誘人卻布滿荊棘的計劃背後隐藏的重重困難……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在宮殿之上,萬籁俱寂,唯有偶爾傳來的更漏聲,在靜谧的夜裡格外清晰。寝宮内,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詭谲地晃動。安歸身着單薄的寝衣,側身躺在柔軟的床榻之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他的眉頭緊緊擰成三條豎線,眼神中滿是焦慮與煩躁。旁邊侍寝的嬣蜜一直留意着他的異樣,見他這般心神不甯,心中滿是關切。于是輕輕挪動身體靠近安歸,聲音溫柔而婉轉猶如夜莺低啼:“那兩個刁民還沒招供嗎。”她眼神中透着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話語會加重安歸的煩惱。
“既然是刁民,哪有這麼容易招供。”安歸重重地歎口氣,語氣中滿是無奈與懊惱。他微微擡起下巴,望向床頂的錦幔,仿佛能從那繁複的花紋中尋得一絲解決之道。“可本王現在又不能把他們打死……”他咬了咬牙,臉上閃過一絲狠厲,旋即又被無奈所取代。身為國王,他要顧及諸多因素,不能僅憑一時之氣就将那兩個嫌疑人置于死地。這宮廷内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若處理不當,恐會引發諸多麻煩,可那兩人始終不肯松口,這案件陷入僵局,着實讓他頭疼不已。
為了幫助國王解決困難。嬣蜜輕啟朱唇有條不紊地分析起來:“大王子沒重度,侍醫已經仔仔細細地檢查,證實了剩下的那些點心統統都沒有毒,唯獨二王子拿到并食用的那塊點心被驗出出含有劇毒。這可就奇了,你想啊一整盤點心裡居然隻有一塊點心是有毒的,然而卻這般巧,恰恰就讓二王子給拿到了。”嬣蜜一邊說着,一邊微微皺眉,眼中透着思索的光芒,那認真分析的模樣,仿佛要從這看似平常的陳述中挖掘出隐藏的秘密。
這番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安歸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湖,猛然間,他隻覺腦子裡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瞬間靈光一閃,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裡面肯定有哪裡不對勁兒。他原本緊皺的眉頭擰得更緊,眼神也變得愈發銳利,仿佛要穿透眼前的黑暗,看清這錯綜複雜局面背後隐藏的真相。他緩緩坐起身來,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腦海中開始飛速地梳理着整個事件的脈絡,試圖從這看似巧合的事件中,找出那一絲不合常理的蛛絲馬迹。
夜色籠罩的寝宮内,氣氛愈發凝重。嬣蜜見安歸若有所思,便順着自己的思路繼續分析下去,她語調輕柔卻又透着笃定:“為何會這樣呢。……我思來想去,認為隻有一個原因能解釋當前這怪異的狀況,那就是這個下毒的人并非針對某一個特定的王子,而是随機下手,隻想讓兩個王子中的任意一個中毒……”
她微微停頓,擡眼觀察着安歸的神色,見國王并未打斷,便又接着說道:“你想,如果下毒之人早就确定目标是二王子,那大可以在整盤點心都下毒,這樣成功的幾率豈不是更大?可偏偏隻有一塊有毒,就好像下毒者不在乎到底是哪位王子吃到,隻要有王子中毒,目的似乎就達到了。這背後所隐藏的深意,實在值得深究。”嬣蜜的聲音在寂靜的寝殿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鑰匙,試圖打開這樁撲朔迷離案件背後的真相之門。而安歸則靜靜聽着,表情愈發凝重,眼神中閃爍着思索的光芒,仿佛在順着嬣蜜的分析,不斷探尋着這事件背後更深層次的陰謀。
安歸手臂壓着腦門,神色凝重,腦海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種思緒紛至沓來。他暗自忖度,倘若下毒者的險惡用心是針對毗納耶伽這無疑是一種明火執仗的挑釁,矛頭直接對準他這位手握生殺大權的國王。毗納耶伽身為他的兒子,其身份尊貴無比,對國王兒子下手就等同于公然向他的權威發起挑戰,是對他統治地位的一種蔑視與沖擊。
而要是下毒的目标鎖定在毗珈摩身上,這背後的動機就更加耐人尋味了。毗珈摩在他那宏偉而缜密的計劃中占據着不可或缺的位置是推動整個計劃穩步前行的關鍵一環。毒害毗珈摩,無疑是蓄意對他精心布局的破壞就如同在他精心搭建的大樹根基上猛踹一腳甚至将他以後多年的謀劃毀于一旦。
可是,安歸心中的疑團愈發濃重。無論下毒之人的目标究竟是哪位王子,都繞不開一個關鍵問題:此人難道真的不清楚毒害天香大長公主庶子和外甥所将面臨的嚴重後果嗎?
天香大長公主作為前王之女,如今在宮廷之中猶如定海神針般的存在,其威望之高,人脈之廣,勢力之龐大,無人敢小觑。傷害她的庶子,簡直如同捅了馬蜂窩,必然會招來天香大長公主雷霆般的報複。
“怪哉。”安歸輕輕吐出這兩個字,語氣中滿是困惑與不解。究竟是何種深不見底的仇恨,或者何種難以想象的利益驅使才會讓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不惜同時對兩位王子下手。他實在想不通,對方如此行徑,背後到底懷着怎樣的居心?這一連串的疑問如同層層迷霧,将他緊緊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