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車隊根本沒有拐進航站樓,而是直接繞到一側,從後門進了機場。我看着窗外為我們拉開鐵門的工作人員,心底暗暗感歎,無論Jonathan這個朋友是什麼來頭,他的勢力都不小,連機場都能為他開後門。
車子停下後,阿德裡安和他的持槍小弟們跳下車,訓練有素地開始從車上卸貨,再裝到旁邊一架貨運飛機模樣的小型飛機上。看着他們将一個又一個木箱擡到機艙裡,我漸漸意識到這些箱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阿德裡安,是毒枭嗎?”我問身旁的Jonathan。
Jonathan并沒有避諱,而是點了點頭,“不止是毒枭,他是錫那羅亞血盟的管理者。”
在美墨邊境的邊檢人員給我科普前,我其實并沒聽說過這個聯盟,但我知道錫那羅亞的名聲。能在這個世界毒品交易最大的發源地做地頭蛇,這個聯盟想必也是毒品市場中跺跺腳就能翻天覆地的老大之一了。
“現在我真的相信你是最厲害的殺手了。”我笑了笑。
我承認我的關注點确實奇怪了些,但這似乎也讓Jonathan松了口氣。他的目光在一片暖色的指示燈背景裡顯得格外柔和,語氣有些無奈,“我已經退休很久了。”
“唔,”我說,“可是隻要還沒人超過你,你就還是最厲害的。”說着,我還不忘了補充一句,“當然,我說的也是所殺的人數。”
Jonathan原本還想說什麼,但被我後一句搶白給擋了回去,隻能露出一個并不心酸的苦笑。
看到他這少有的生動表情,我不由彎起唇。
“Jonathan,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回答。”我也不知何時放緩了聲音。
在一片吵雜的搬運吆喝聲中,Jonathan專注地垂眼看向我,呈現出傾聽的姿勢。于是我問:“你為什麼會選擇成為一名殺手?”
他靜靜看着我,雙眼深處永遠浮動着的落寞光芒與周圍的燈火一樣忽明忽暗。
“我不知道怎麼去做别的事情,”他輕聲答道,“從小到大,我學的都是如何用雙手置人于死地。”
“從前,我有過成為别的什麼的機會。”他說着,擡起頭望向夜空。沒被人造光污染的夜空群星熠熠,構成我們每一個人的星塵隔着千萬年與我們相望。這樣無法跨越的距離令人悲傷,那些無法倒流的時間也令人悲傷。但此時此刻,它們都不及我身邊男人溫柔而低沉的聲音讓我想落淚。
“但是那個機會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