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口氣。此時此刻,我腦海裡竟然有種近似冷酷的清晰。他說的不錯,雖然這輛車能帶我們走更遠,但畢竟是他們的車,很容易被追蹤,何況車子上現在一片彈痕,連擋風玻璃上都有彈孔。現在天色黑還不太會引起注意,但早晚會被人發現起疑。
我扶住他默默的跟着他走到旁邊一條陰暗的小巷子裡。也許Jonathan是想去哪,但他傷的太重,全身的重量一點一點幾乎全壓在了我身上,我力不從心,走的也七扭八歪起來。
眼見他差點被路邊的水泥闆絆倒,我忽然停住腳步,擡頭看向他。
“這樣不是辦法,”我說,“就按我們兩個這種速度,要麼他們先追上來,要麼你先失血而死。”
說話的時候,我的語調是前所未有的冷峻,以至于Jonathan像是愣了一下。我沒有等他回答,而是靠着牆壁将他放到地上坐着,然後半跪在他身邊。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我說着,很不客氣的掀開了他的上衣。大概是因為疼痛和緊張,他的身體繃得很緊,染血的腹肌線條鮮明極了。上方的傷口隻是打中了三角肌,并不嚴重,但下方的傷口顯然打中了内髒。耽誤的越久,就越痛、也越緻命。
我感覺自己狠狠地皺起眉。這樣的情況我根本不敢給他包紮止血,怕造成進一步傷害。所以我不再猶豫,站起身向他伸出手。
“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對嗎?”我問。
Jonathan怔怔的點點頭,搭上我的手站了起來。我沒有廢話,扶着他向來的方向走去,然後扶着他将他留在巷子口。
“在這裡等我,我去弄輛車。”我說。
我看到Jonathan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我仍然轉身向街角走去。剛剛下車的時候,我看到附近有一家小酒吧,服務生用來接待新來顧客的小桌前有很多挂鈎,上面挂着不少把車鑰匙。
于是我攏了攏頭發,将表情調整的自然一些,然後向服務生走去。見到我走近,小桌後的服務生露出友好的微笑。
“晚上好,女士,”他說,“一位嗎?”
我則有些面露難色,“不是的,”我不好意思的壓低聲音,“請問能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沒問題。”服務生了然一笑,“洗手間在吧台右側。”
趁他回頭指洗手間方位的時候,我飛快的抓過幾串鑰匙塞到外衣口袋裡,然後禮貌的回以笑容,順着他指的方向走進店裡。
雖然鑰匙到手的很順利,但我還是緊張的冒了一頭汗,也不敢耽擱,在衛生間裡等了一小會兒便匆匆離開。眼下我不知道我偷的是哪幾輛車的鑰匙,但想必車都停在附近,用鑰匙試一試就能找到。生怕夜長夢多,我趕忙走回Jonathan身邊,掏出一大把鑰匙塞進他手裡,然後重新扶住他。
“走吧,”我說,“你選一輛,我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