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她覺得她枯槁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她意識到,她已經喪失了一切尋求改變的心力,可她還能把希望寄托在眼前這個少女身上。她是另一個她,或許她能做到她無能為力的事,或許她能創造奇迹。
中了拉哈布雷亞老師昏睡魔法的少女還沒有醒來,塞勒涅沒有選擇強行喚醒她,而是等待着。一萬兩千多年了,她已經習慣了耐心地等待,但好不容易才看到一點希望的光芒,本以為早就是一潭死水的心竟然再次泛起了波瀾,心情也急切起來。
于是她重新坐到書桌前,拿起紙筆,以繼續書寫完成手頭劇本的方式平複自己的心境。同時,也等待着另一個自己的蘇醒。
*
等等,我聽到了什麼?!
我沒聽錯吧!如果我也沒理解錯,她那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說,我是她的靈魂碎片嗎?搞了半天,我不會真拿到了阿爾博特的劇本吧。
因為她的話太匪夷所思、太讓我震驚了,反而讓我忘了在第一時間質疑她話中内容的真實性。我的腦子好半天才轉過彎,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她話中的漏洞——明明我是穿越的啊,怎麼可能是古代人的靈魂碎片轉生呢?
我還沒提出我的質疑,她就像心有靈犀似地開口,還是有些戲谑的口吻:“我可不需要你像阿爾博特那樣說,‘那就把我的靈魂全部拿去吧!’。别東想西想的啦。”
等等,她怎麼知道阿爾博特!難道她會讀心嗎?我差點就要化身名畫《呐喊》的模樣。稍微冷靜下來後,我意識到雖然自稱不是無影、但和無影關系匪淺的她知道阿爾博特并不奇怪,畢竟在光之泛濫将第一世界卷入後,阿爾博特選擇了與無影艾裡迪布斯合作,通過無影的渠道她是能很輕易地獲得阿爾博特的信息的。
但她話語的後半句,那可是阿爾博特在暗之戰士在與愛梅特賽爾克決戰前夕說的啊!她怎麼也不可能提前知道,除非……
“我和你是一樣的。”她說。
我的靈魂徹底震顫了。我意識到了她話語中的意識,她和我是一樣的,我們都有穿越的經曆——
“我也是███。”
是熟悉的中國話,熟悉的名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是出生那天我的奶奶拿五百塊錢找算命先生起的,寄托了她希望我健康平安地長大、将來能有所成就的美好心願。穿越前的我,被叫這個名字,叫了整整十八年。
她不可能知道這個名字,除非她也是我。
我無法再質疑下去了,或許我确實是她的靈魂碎片。作為賽琳娜·西萊斯特出生極有可能并不是我穿越後的第一世,在一萬兩千多年前那個古代人還存在的世界裡也有一個我,那時候我的名字是“塞勒涅”。
“賽琳娜”和“塞勒涅”,兩者都有月亮的意思。而我看着她,更覺得奇妙。光作為阿謝姆的靈魂碎片轉世,隻見過愛梅特賽爾克制作的阿謝姆水晶,我卻和我的前世面對面了。
嚴謹一點地論起來,她是我前世的這個說法不太對,畢竟我隻是她靈魂碎片的轉世嘛!況且她現在還活着呢。不過我們兩個人都不在意這點細節。她是一直以一種微笑着的包容态度面對我的,而我正忙着以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她。真奇妙啊,我再一次感慨,雖然有着幾乎一模一樣的外貌,但我在她面前顯得那麼青澀稚嫩。她的微笑優雅又從容,是現在的我無論怎麼模仿都模仿不來的;她的目光那樣深邃,好像穿越了無盡的時光。她就像我小時候幻想過的那個最完美的長大後的自己。
她像一場幻夢一樣完美,反而讓我覺得有些不真實了。在她平靜的表象下似乎隐藏着什麼,一種洶湧澎湃的情緒,但被她壓抑着,不肯顯露出分毫。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要我做什麼嗎?”我問她。
“不,我什麼都不需要你去做。”她的語調很和緩,卻不缺乏一錘定音的力量,“你隻需要順從你自己的心意、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剩下的都是我的事。”
她的藍眼睛裡閃爍着我看不懂的光芒:“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