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半,景天被生物鐘準時叫醒。
他睜開眼,盯着陌生的天花闆反應了兩秒,才想起自己是在顧家的客房裡。窗外天色剛亮,初夏的風帶着微涼的草木香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窗簾輕輕晃動。
——養老第四天。
景天伸了個懶腰,翻身下床。他習慣性地摸向床頭櫃,想找煙,又想起自己穿書後就沒再抽過。
“啧,戒煙真麻煩。”
他抓了抓睡得亂糟糟的頭發,從行李箱裡翻出一套黑色運動服換上。既然睡不着,不如去晨跑。
推開房門時,整棟别墅靜悄悄的。顧承言和顧琛顯然還在睡——畢竟才六點多,正常人都不會這個點起床。
景天輕手輕腳地下樓,在玄關處找到一雙全新的運動鞋,尺碼剛好。
——顧承言準備的?
他挑了挑眉,沒多想,系好鞋帶就出了門。
半山莊園的清晨空氣清新,道路兩旁栽滿法國梧桐,樹影斑駁。景天沿着别墅區的主幹道慢跑,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這地方确實适合養老。
跑到第三個路口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景先生?”
景天回頭,看見一個穿着淺灰色運動套裝的男人正朝他跑來,額頭上挂着細密的汗珠,笑容燦爛。
——王總的兒子,王小川。
景天放慢腳步,等對方追上來:“這麼早?”
王小川喘着氣,眼睛亮晶晶的:“我每天都這個點晨跑!沒想到能遇見您!”
他比顧琛大兩歲,身材高挑,長相繼承了王總的圓臉,但眉眼更清秀些。此刻他正用崇拜的目光盯着景天,活像見了偶像。
“景先生,您昨天那個過肩摔太帥了!我爸回家後一直說您厲害!”
景天失笑:“你爸沒罵我?”
“哪敢啊!”王小川壓低聲音,“他昨晚跪在祖宗牌位前忏悔到半夜,說差點害公司倒閉......”
景天:“......”
——顧承言到底做了什麼把王總吓成這樣?
兩人并肩跑了一段,王小川突然問:“景先生,您有空能教我兩招防身術嗎?我們學校總有混混堵人......”
他話沒說完,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停在了路邊。
車窗降下,顧承言冷峻的側臉露出來:“景天。”
他穿着深灰色西裝,領帶一絲不苟地系到領口,顯然是要去公司。但此刻那雙漆黑的眼睛正盯着王小川,目光冷得能結冰。
王小川瞬間僵住:“顧、顧叔叔早上好......”
景天擦了擦汗:“你怎麼在這?”
“路過。”顧承言面不改色地撒謊,“上車,送你回去。”
景天:“......我還沒跑完。”
“我送你。”
——這人是吃錯藥了?
景天看了眼瑟瑟發抖的王小川,無奈道:“你先去學校吧,防身術的事改天再說。”
王小川如蒙大赦,一溜煙跑了。
景天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你吓他幹什麼?”
顧承言沒回答,遞給他一條毛巾和一瓶礦泉水:“擦汗。”
景天:“......”
他接過毛巾,突然注意到顧承言的手腕——袖扣是黑曜石的,和他昨天戴的不一樣。
——所以不是去公司,是特意換衣服出來找他?
這個認知讓景天莫名想笑。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故意問:“顧總,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顧承言握方向盤的手一緊,指節泛白:“沒有。”
“哦。”景天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那麻煩送我去前面的便利店,我買點東西。”
顧承言:“......買什麼?”
“煙。”
車猛地刹在路邊。
顧承言轉頭看他,眉頭緊皺:“抽煙對身體不好。”
景天聳肩:“習慣了。”
“戒掉。”
“憑什麼?”
顧承言沉默兩秒,突然解開安全帶,傾身過來。
景天瞬間繃緊身體:“你幹——”
“咔嗒。”
安全帶被重新扣好。顧承言的氣息近在咫尺,檀木香混着淡淡的須後水味道,強勢地籠罩過來。
“憑我現在是你法律上的配偶。”他低聲說,呼吸擦過景天耳廓,“有義務監督你的健康。”
景天:“......”
——草。(一種植物)
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
回到顧家時,顧琛正在餐廳吃早餐,看見兩人一起進門,眼睛瞪得溜圓。
“爸?你們去哪了?”
景天拉開椅子坐下:“晨跑。”
顧承言把車鑰匙放在玄關:“我去公司。”
顧琛咬着吐司,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你們吵架了?”
“沒有。”
“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
顧琛:“......”
——絕對有問題!
他識相地沒再問,低頭猛喝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