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返程的清晨，海面平靜如鏡，陽光灑在甲闆上，映出一片金色。

景天站在船頭，海風拂過他的發梢，帶着微鹹的氣息。他低頭看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鉑金在陽光下泛着溫潤的光澤，内側刻着的“G&J”清晰可見。

——真的要留下來嗎？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随即又被他壓下。

——當然。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船艙。顧承言正在廚房裡煮咖啡，動作生疏但認真，眉頭微蹙，仿佛在對付什麼精密儀器。

景天靠在門框上，忍不住笑出聲：“顧總，咖啡機不是這麼用的。”

顧承言擡頭，看見他，眉頭舒展：“醒了？”

“嗯，”景天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咖啡壺，“我來吧。”

顧承言沒松手，反而順勢将他拉進懷裡，在他唇上輕啄一下：“早安。”

景天耳根一熱：“……大清早的，别發情。”

顧承言低笑：“配偶義務。”

景天：“………”

——這梗過不去了是吧？

他推開顧承言，熟練地操作咖啡機，濃郁的香氣很快彌漫開來。

顧承言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回去後，先去民政局。”

景天動作一頓：“這麼急？”

“嗯，”顧承言語氣平靜，“免得夜長夢多。”

景天挑眉：“怕我反悔？”

顧承言看着他：“你不會。”

他的眼神笃定，仿佛早已看透景天的選擇。

景天心頭一跳，别過臉：“……咖啡好了。”

顧承言接過杯子，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手背，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甲闆上，顧琛和王小川正趴在欄杆邊，看着遠處逐漸清晰的海岸線。

“顧哥，”王小川小聲問，“你爸和景叔叔真要結婚了啊？”

顧琛得意地晃了晃手機：“那當然！你看，我爸連朋友圈都發了！”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兩隻交握的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配文隻有簡單的一個詞：「我的。」

王小川瞪大眼睛：“哇，好浪漫！”

顧琛驕傲地挺胸：“那當然，我爸雖然平時冷着臉，但追起人來可有一套了！”

船艙裡，景天正喝着咖啡，突然打了個噴嚏。

顧承言皺眉：“感冒了？”

景天搖頭：“沒，估計顧琛那小子又在說我壞話。”

顧承言輕笑：“他很喜歡你。”

景天哼了一聲：“廢話，我可是他爸。”

顧承言看着他，突然說：“婚禮想要什麼樣的？”

景天差點被咖啡嗆到：“……婚禮？”

“嗯，”顧承言語氣自然，“海邊，還是莊園？”

景天放下杯子：“顧總，您是不是太心急了？”

顧承言面不改色：“配偶義務。”

景天：“………”

——這人怎麼什麼都能扯到配偶義務上？？

他正要反駁，手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未知号碼。

景天瞳孔一縮——是系統。

顧承言注意到他的異常：“怎麼了？”

景天站起身：“我接個電話。”

他快步走到甲闆角落，按下接聽鍵：“系統？”

“宿主~”熟悉的電子音歡快地響起，“考慮得怎麼樣啦？”

景天握緊手機：“我選擇留下。”

系統似乎并不意外：“确定嗎？一旦選擇，就無法更改了哦~”

“确定。”

“好的呢~”系統語氣輕快，“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将正式成為本世界的'景天'，原世界的你不被判定為失蹤人口。”

景天沉默片刻：“我的家人……”

“放心，”系統難得正經，“原世界的時間會停留在你離開的那一刻，你的家人不會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景天松了口氣：“謝謝。”

“不客氣~”系統又恢複了歡快的語調，“順便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什麼？”

“顧承言早就知道你不是原來的'景天'了哦~”

景天：“？？？”

他還想問什麼，系統卻已經挂斷了電話，隻留下一串忙音。

景天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顧承言知道？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為什麼不拆穿？

無數疑問在腦海中炸開，景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怎樣，先回去再說。

遊艇靠岸時，顧琛和王小川已經迫不及待地沖下船，在碼頭上蹦蹦跳跳。

“爸！”顧琛回頭喊，“我們能不能去吃海鮮大排檔？”

景天走下舷梯，心不在焉地點頭：“行。”

顧承言跟在他身後，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怎麼了？”

景天搖頭：“沒事。”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不告訴顧承言系統的事——至少不是現在。

顧承言也沒追問，隻是握住他的手：“先去吃飯。”

海鮮大排檔就在碼頭附近，露天的座位，簡單的塑料桌椅，卻有着最地道的海味。

顧琛和王小川點了一桌子菜，狼吞虎咽地吃着。景天沒什麼胃口，隻是慢條斯理地剝着蝦，時不時瞥一眼顧承言。

——他真的知道嗎？

——如果知道，為什麼不問？

顧承言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擡眼看過來：“不合胃口？”

景天搖頭：“在想事情。”

顧琛嘴裡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問：“想什麼啊？”

景天瞥了他一眼：“想你暑假作業寫完了沒。”

顧琛：“………”

他立刻蔫了：“爸！說好不提這個的！”

王小川在一旁偷笑，被顧琛瞪了一眼：“笑什麼！你的也沒寫！”

兩個少年打鬧成一團，氣氛輕松起來。

顧承言給景天倒了杯茶：“明天去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