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他漠不關心的哥哥,就算被求證了,估計都記不住自己是否有過這樣的閑情逸緻。
唐錦倒是有些驚訝,沒想到耀祖哥也有那麼點良心啊。
他二話不說掏出瓦罐,把裡面的銅錢都倒了出來。
“那倦倦給阿爹數錢,一百一百分作一摞,讓我們看看家裡有多少錢。”
瓦罐不小,裡面裝了小半罐的銅錢和一些碎銀,是這個家的全部家底。
就像劉嬸看見沈倦背柴的第一反應是沈家不幹人事,不是沈家窮到揭不開鍋了一樣,他們家确實稱不上窮。
沈爺爺當年積攢了不少的家底,沈爹染上賭瘾前也是一把好手,就是賭上了,腦子也還算清醒,知道家裡窮了他就沒得賭了,每年該下地的時候也是下地的。
隻是家裡開銷也不小。
沈爹賭博的銀子就占了大頭,加上沈家大兒的束脩,在鎮上租院子的銀子,筆墨紙硯,以及兩個“頂梁柱”的日常開銷,這麼零零總總的下來,每年賺的都不夠填的,隻能掏沈爺爺留下的老底。
轉眼四五年過去,沈爺爺剩的也花完了,為了咬牙供沈大兒去讀書,去年還賣了兩畝地。
就這狀況,沈阿爹自然是舍不得多用的,兒子讀書費錢,少說也得再讀十幾年,公爹去了,相公失望了,他再不省着點,以後兒子能靠誰?
不過對唐錦這種要做生意的來說,多少錢都是夠的,多少錢也都是不夠的。
了解這個世界多了之後,唐錦也不複最初的打算了。
他準備把原身留出來給耀祖哥的那五兩銀子留着暫時不動,用他們家的家底去采買以及做生意。
算算時間,正是初春的時候,唐錦不清楚這錢是給耀祖哥用的,還是交束脩的,總要留着以防萬一。
等跟耀祖哥見一面後,再做别的打算。
現在嘛,先讓孩子數着玩好了。
“不用急,今天咱們沒别的事,餓了就吃雞蛋餅,吃完了阿爹再做。”
沈倦嗯嗯點頭,唐錦用被子給他重新裹了裹,露出兩隻細嫩的小手,就讓小孩自己在床上玩了。
他轉頭去繼續給孩子改衣服。
這顔色還是不太适合小崽子,等賺到錢了,得先給小家夥把一整套衣服都置辦起來。
還有鞋子,小孩穿的還是露腳指頭的草鞋,唐錦不太會做鞋子,去鎮上采買的時候也得給孩子買一雙。
熊孩子四件套倒是不用買,他自己做,保證大屁股超痛的!
唔,去鎮上前還是先把家裡簡單打掃打掃,等生意做起來,怕是家裡的家務就很難兼顧了,他真不是什麼勤快人。
還有小吃車,做什麼樣式也得考慮,做什麼小食打開市場得仔細斟酌,以及定價,以後往返鎮上村裡的交通費用……
唐錦想得多,但是思路也十分清晰,并不會很頭疼,對他來說,從無到有的這個過程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反倒是帶崽做生意,是一項難度不小的挑戰。
真是怕了現代那些詭計多端的人販子了,唐錦看多了那些視頻,最擔心的,就是自己做生意忙起來,一個沒注意,小孩被偷了!
啧,要是耀祖哥不熊,他哪還需要考慮這些?
——
假裝乖巧的耀祖哥沈衍聽不到他便宜阿爹内心的呼喚。
他正在鎮上的書鋪免費看書。
原則上是不行的,但他年紀小且臉皮厚,又靠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掌櫃,得到了勤工儉學的機會。
他每天抄書一個時辰,就能在書鋪看一整天的書。
其實也不能說是一整天,他還有私塾要上課的,不過在聽了一堂課後,确定這私塾的秀才肚子裡沒多少墨水的沈衍不樂意耽擱時間了,也就直接請了長假。
自然,私塾的秀才是各種“朽木不可雕也”地罵他的,甚至以“今年束脩沒交”為由,讓他剩下那點時間也别來了。
沈衍知道秀才不可能退束脩,剩下的時間也沒多少,等見到便宜阿爹後,他自會說服對方,今年不去讀書了。
還好今年的束脩沒交,不然那就虧大了。
扯遠了。
總之,現在的沈衍,每天靠抄書一個時辰換取書鋪看書的資格,書鋪裡的書不多,考秀才是夠了,舉人倒是有些勉強。
不過好在雜書多,看了幾本,沈衍也漸漸熟悉了這個朝代,這裡和他曾經的國家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科考的内容是一樣的,字也相同,這是好消息,但壞消息也很令人頭疼。
這個國家似乎還算太平,沒大亂。
地方小,沈衍不太能知道皇帝到底昏不昏,隻知道邊境似乎不太安穩,常年打仗。
可若是國家太平,他最高也就隻能做個首輔了,這并不符合沈衍的期望。
但沈衍也不是那種為了大業不顧天下百姓的人,他壞隻對同行壞,貪隻對昏君貪,甚至還曾自诩是救世之人,怎麼可能一手造成亂世?
隻能再等等看了。
不過在那之前……
“若是我問同窗我家在哪,豈不是有些突兀?”
沈衍有些頭疼:怎麼那話本也不說說沈倦籍貫?也太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