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上垂下眉眼看着落在腳步的青絲,心中忍不住一遍遍道:“頭發還能再長,新的頭發一定會更好的,重新長幾年,應該很快的吧。”
剪頭匠用棕褐色的布包住了王言上被剪過的發尾,然後用她紫色的發繩給她系了起來。
王言上拿着一兩銀子走到帳外的時候,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王言上最後買了四個包子,兩個饅頭還有兩個糕點,其實她本來打算就吃兩個包子的,給何自疏留兩個的,結果她沒忍住吃了三個包子,她第一次發現包子可以那麼好吃。
王言上内心自我攻略:
“已經吃了兩個了,還有兩個是自疏的。”
“你傻啊,吃了三個還有一個呢!餓了誰也不能餓了自己。”
“有道理,吃!”
抱歉了男二,隻能給你留一個了。
路過藥店的時候,王言上聞着屋裡傳來的藥香,啃着包子的臉擡了起來,她嘴裡嚼着包子,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她想起了何自疏那雙手,他手上凍傷嚴重,而且有好幾道口子正在流膿,這孩子也怪可憐的,為了後續沒有心理負擔地整他,她還是給他買點藥吧,求個心裡安慰。
王言上的錢是買不起衣服的,但是吃飽了身體也跟着暖和了。
王言上回去的時候,何自疏聽見有靠近的腳步聲,他麻木地擡起頭,嘴裡還在念叨着,“賣東西……”
“姐姐……”何自疏眼眶微微睜大,他的心随着莫名的喜悅而跳地很快,但是緊接着又難過了。
姐姐沒跑出去……
冷風吹地王言上額前的發絲更加淩亂,或許因為吃了點東西,所以她唇色沒有離開時蒼白,微微泛紅,眼睛裡像是含了星星。
王言上微微彎腰和何自疏失落的那張臉對視,嘴角柔和地揚起,然後将一個肉包子從身後掏了出來,“自疏,餓了吧?”
她柔和的話語像是春風落進少年的耳畔,周圍的一切都是冰冷的,隻有她帶了些色彩。
兩個人都很落魄,何自疏像是一個無措的流浪狗經不住誘惑地伸手靠近她的手,卻在觸碰到她手指溫度的時候突然抽離,然後一把抱住了她的雙腿,他抽泣道:“姐姐,你不應該回來,姐姐,你為什麼不跑。”
何自疏的眼淚不值錢地奪眶而出,粘濕了王言上的衣角。
王言上被他哭地心慌,哭就哭還抱着她哭,哭爹還是哭娘啊。
路徑一個五歲小孩,聽見攤位的哭聲瞅了一眼,然後捂嘴偷笑,她還戳了戳她娘。
她娘推了她一把,嘴裡喊着,“趕緊走。”
王言上尴尬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嘴裡小聲嘀咕道:“祖宗别哭了,要哭也是我哭啊,我還沒地哭呢。”
最終何自疏松開了王言上,王言上将包子一把塞進何自疏手裡,随意道:“快點吃吧,我身上還有别的吃的,你要是沒吃飽我就給你拿。”
何自疏咬了一口包子,眼睛又紅了,他單純地看着王言上,“姐姐你吃過了嗎?”
她何止是吃過了,還把他的兩個包子偷吃了一個,王言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當然吃過了。”
等到何自疏低頭吃完包子的時候,目光滑過身側的王言上,剛剛兩個人面對面的時候他沒有發現,現在兩個人并排蹲在地上,他一眼就能看見王言上那被棕黑色的布包住的發尾,還有系在上面的發帶。
她的頭發?
何自疏趁着王言上在叫賣,輕輕從她身後擡手摸到她的發帶,他的指尖發抖微微用力。
棕黑色的布瞬間就被空氣裡的風吹落在了地上,她的頭發也在一瞬間散開,披散在肩頭,也蓋住了她白玉般的脖頸。
王言上叫賣聲暫停,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滿不在意道:“你這小子,沒事别扯我頭發,紮個頭發很麻煩的。”
剛剛那師傅給她包的頭發還挺好看,現在沒了,王言上心裡頓覺可惜。
何自疏看着王言上的頭發一時間沒說出話,他輕輕抓着她的發絲然後慢慢松手,整個人都是處于沉默的。
王言上被何自疏嚴肅的模樣看地心咯噔一下,嘴角扯了扯,笑道:“沒事的,頭發沒了還可以再長,現在沒什麼比吃飽了還重要的。”
何自疏現在的身闆比王言上小,此話一出,他直接就撲她懷裡,像是一隻落魄的貓一樣哭地脊背打顫。
王言上腦殼嗡嗡作響,一邊摟着何自疏一邊自我懷疑,他怎麼又哭了,她當年寫男二的時候也沒加一個愛哭的設定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煩死了,哭哭哭,越哭越倒黴!難怪他被男主冤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能不能讓他别哭了。哭得顯得她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