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燈破碎的光。
淩星指尖勾着空杯,踉跄撞進江燃懷裡。
“教練…”滾燙的呼吸混着酒氣噴在頸側,“你心跳…好吵。”
濕軟的唇貼上凸起的喉結,犬齒無意識啃咬。
江燃渾身僵直,扶在他腰側的手背青筋暴起。
閃光燈在暗處毒蛇般連閃!
香槟塔扭曲的倒影裡,刀疤臉按下發送鍵。
趙經理摩挲着金鍊,屏幕亮起偷拍照:“好戲…開場。”
城市最高的旋轉餐廳,“雲端之上”。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璀璨如星河倒懸的城市夜景,萬家燈火在腳下流淌。餐廳内,水晶吊燈折射出迷離破碎的光暈,輕柔的爵士樂流淌在衣香鬓影之間。空氣中彌漫着頂級牛排的焦香、松露的馥郁,以及香槟氣泡升騰特有的、微醺的甜膩氣息。
Star戰隊季後賽首輪告捷,加上輿論驚天逆轉帶來的狂喜,讓這場慶功宴的規格遠超以往。俱樂部老闆親自作陪,贊助商代表滿面紅光,隊員們也暫時卸下了緊繃的神經。巨大的長條餐桌中央,一座由近百隻高腳杯壘成的、晶瑩剔透的香槟塔,在燈光下流淌着誘人的金色光澤,侍者正将昂貴的年份香槟從頂端緩緩注入,金色的液體如同瀑布般層層流淌而下,發出悅耳的潺潺聲。
“來來來!敬我們的功臣!敬星神!” 老闆紅光滿面,高舉酒杯。
“敬星神!!” 衆人齊聲應和,杯盞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淩星坐在主位旁邊,面前的高腳杯已經空了又滿,滿了又空。臉頰上早已飛起兩團不正常的酡紅,平日裡那雙銳利張揚的狐狸眼,此刻蒙上了一層迷離的水霧,眼尾微微泛紅。酒精如同最霸道的攻城錘,蠻橫地沖垮了他引以為傲的自控力。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口,精緻的禮服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水晶扣不知何時已被扯開,露出一小截線條漂亮的鎖骨和若隐若現的星芒吊墜鍊子。
“星神!再講講那個五殺!燃燼之刃!太他媽帥了!” 一個喝高了的小贊助商代表擠過來,大着舌頭拍淩星的肩膀。
淩星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躲開那帶着酒氣的碰觸,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地晃了一下。他含混地應了一聲,端起面前又被侍者斟滿的香槟杯,看也不看,仰頭又是一大口灌了下去!冰涼的液體滑過灼熱的喉嚨,帶來短暫的刺激,卻讓眩暈感更甚。
他放下空杯,杯底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出“叮”的一聲輕響。目光有些失焦地掃過喧鬧的餐桌,掠過一張張興奮或谄媚的臉,最終,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落在了餐桌另一端。
江燃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拒絕了所有敬酒,深灰色的高定西裝外套依舊一絲不苟地扣着,身形挺拔如松,與周圍微醺狂歡的氣氛格格不入。他手裡端着一杯純淨水,銀邊眼鏡的鏡片映照着窗外璀璨的霓虹,看不清眼神,隻有側臉的線條在變幻的光影下顯得格外冷硬、疏離。仿佛這滿室的喧嚣、勝利的喜悅,都與他隔着一層看不見的厚壁。
看着那道遺世獨立的孤寂背影,淩星胸腔裡被酒精灼燒的某種東西,猛地翻湧起來!一種混雜着委屈、不滿、以及某種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想要靠近的沖動,如同藤蔓般瘋狂滋長!
他猛地站起身!
動作太急,帶得身後的椅子發出刺耳的噪音。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腳下虛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他踉跄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扶住桌沿才勉強站穩。
“星神?沒事吧?” 旁邊的唐飛吓了一跳,伸手想扶他。
淩星卻像是沒聽見,也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狽。他甩開唐飛的手,有些粗魯地撥開擋在身前的人,腳步虛浮、跌跌撞撞,卻目标極其明确地朝着落地窗邊那個深灰色的身影沖了過去!
香槟的氣泡在血液裡炸開,世界在他眼中旋轉、模糊,隻剩下那個背影是唯一的錨點。
他像一顆失控的、燃燒的小行星,帶着一身濃郁的酒氣和不管不顧的蠻勁,狠狠地、結結實實地撞進了江燃的後背!
“唔!” 江燃猝不及防,被撞得身體微微前傾,手中的水杯一晃,幾滴清水濺在了锃亮的落地窗上。他幾乎是本能地瞬間繃緊了全身肌肉,穩住了身形。
下一秒,一隻滾燙的、帶着薄汗和酒氣的手,如同藤蔓般,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道,猛地從後面攀上了他的肩膀!緊接着,是另一隻手!兩隻手死死地扒住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淩星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挂在了江燃身上,滾燙的臉頰隔着薄薄的西裝面料,緊緊貼着他寬闊而緊實的背脊。灼熱的、帶着濃烈香槟酒氣的呼吸,如同小型鼓風機,一下、又一下,毫無阻隔地、滾燙地噴在江燃頸後最敏感的那一小片皮膚上!噴在他凸起的喉結上!
“教…練…” 淩星的聲音響起,含混不清,帶着濃重的鼻音和酒精浸泡後的沙啞,像隻撒嬌又委屈的幼獸在喉嚨裡咕哝。他的嘴唇幾乎貼在了江燃頸側的皮膚上,吐字時溫軟的唇瓣若有若無地蹭過那繃緊的線條。
江燃的身體,在淩星攀上來的瞬間,就如同被最強大的電流貫穿!瞬間僵硬得如同千年寒冰雕琢而成!每一塊肌肉都繃緊到了極緻!銀邊眼鏡後的瞳孔驟然收縮,映着窗外流動的燈火,翻湧起驚濤駭浪!他握着水杯的手指猛然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瞬間泛白,幾乎要将玻璃杯捏碎!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背後緊貼的、少年滾燙的體溫,感覺到那雙死死扒住他肩膀的手在微微顫抖,感覺到頸後皮膚被灼熱呼吸燙得快要燃燒起來!更感覺到那緊貼着他脊背的胸膛裡,那顆年輕的心髒,正隔着薄薄的衣料,以同樣狂亂的速度,沉重而急促地撞擊着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凝固。
喧鬧的慶功宴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水晶吊燈迷離的光,香槟塔流淌的金色瀑布,窗外璀璨的夜景…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闆。世界隻剩下這落地窗前的方寸之地,隻剩下身後這具滾燙的、帶着酒氣的身體,和頸後那片被呼吸灼燒的皮膚。
淩星似乎對江燃的僵硬毫無所覺,或者根本不在意。他的意識被酒精泡得一片混沌,隻剩下最原始的本能。他像是覺得趴得不夠舒服,又像是被那近在咫尺的、随着呼吸微微上下滑動的凸起所吸引,毛茸茸的腦袋在江燃的頸窩處無意識地蹭了蹭。
然後,他微微擡起頭。
迷離的、帶着水汽的狐狸眼,半睜半閉,目光失焦地落在江燃近在咫尺的、那線條冷硬的下颌,最終定格在那微微凸起的喉結上。
那喉結,在江燃緊繃的狀态下,顯得格外清晰、銳利,随着主人壓抑的呼吸,正極其輕微地上下滑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