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錢——孫——!!!”
淩星從喉嚨深處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每一個字都裹挾着滔天的恨意和血腥!他猛地抓起桌面上那個沉重的Cherry機械鍵盤,用盡全身力氣,朝着戰術室冰冷的牆壁狠狠砸了過去!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塑料碎片和金屬軸體如同爆炸的彈片般四散飛濺!黑色的鍵帽如同暴雨般噼裡啪啦砸落在地闆上,滾得到處都是!鍵盤的殘骸扭曲地嵌在牆壁裡,留下一個猙獰的凹痕!
“我要趙家陪葬!!” 淩星如同受傷的孤狼般嘶吼着,胸膛劇烈起伏,赤紅的眼睛裡燃燒着毀滅一切的瘋狂,“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整個戰術室被這突如其來的狂暴和巨響震得死寂!隻有淩星粗重如牛的喘息聲在回蕩。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地站在淩星身後的江燃,動了。
他的動作很慢。
慢得有些詭異。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走到戰術桌旁。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平靜得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潭。隻有鏡片後的冰灰色眼眸深處,翻湧着一種近乎實質化的、足以凍結靈魂的黑暗風暴。
他伸出右手。
那隻骨節分明、曾經在賽場上掌控雷電、曾經在病房裡溫柔拂開母親發絲的手,此刻,卻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穩定。
他拿起了桌面上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深棕色的、印着“趙氏制藥”Logo的玻璃藥瓶。裡面還有幾片白色的止痛藥。
江燃的手指,修長而有力,緩緩地收攏。
一點一點地,施加力量。
玻璃瓶身在他掌心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的“咯吱”聲。
淩星的嘶吼戛然而止。他猛地轉過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着江燃那隻握着藥瓶的手。
江燃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得可怕。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驟然響起!
堅硬的玻璃藥瓶,在他那隻穩定到可怕的手掌中,瞬間被捏得粉碎!玻璃碎片如同冰晶般四散飛濺,深深刺入他掌心的皮肉!鮮紅的血珠幾乎是瞬間就湧了出來,順着他緊握的指縫,一滴、一滴……砸落在戰術桌光滑的黑色桌面上。
殷紅刺目!
如同盛開的、帶着死亡氣息的曼珠沙華!
幾片白色的止痛藥片混雜着玻璃碎屑和鮮血,滾落在桌面上,那“趙氏制藥”的Logo在血泊中顯得格外猙獰。
江燃仿佛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他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他隻是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松開了手。
玻璃碎片和血滴随着他的動作,簌簌落下。
然後,他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左手,探入自己貼身的口袋。
他拿出了那本淩星無比熟悉的、深藍色的硬殼戰術筆記。
筆記的封面沾着昨夜防空洞冰冷的泥土,邊角有些磨損。
江燃用染血的右手手指,極其穩定地、一頁一頁地翻動着筆記。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在死寂的戰術室裡清晰得如同驚雷。
最終,筆記停在了最後一頁。
淩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那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戰術分析和數據記錄。
空白的紙頁中央,隻畫着一個圖案。
一個由極其簡潔、卻充滿力量感的線條構成的圖案。
它像是一顆抽象的星辰,又像是一柄刺破黑暗的利刃鋒芒!線條銳利,帶着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絕感,在紙頁的中心迸發出一種無形的、銳不可當的意志!
在圖案的下方,一行淩厲的手寫字體,力透紙背,如同戰旗獵獵作響:
星芒可破永夜
江燃的手指,帶着淋漓的鮮血,重重地、緩慢地,點在了那個“星芒”圖案之上。
他的動作,帶着一種獻祭般的沉重和一種開天辟地般的決絕。
溫熱的血珠,順着他的指尖,緩緩洇染了紙頁上那銳利的線條,将那顆抽象的星芒,浸染成了驚心動魄的血色!
然後,江燃擡起頭。
鏡片後的冰灰色眼眸,穿透彌漫的血腥氣和滔天的恨意,如同穿越了最深沉的黑夜,精準地、牢牢地鎖定了淩星赤紅的雙眼。
他的聲音響起,低沉,沙啞,帶着掌心血迹的粘稠感,卻如同淬火的利刃,斬釘截鐵,劈開了所有的混亂與瘋狂:
“以彼之血——”
“燃此星芒。”
“破此永夜!”
話音落下的瞬間,淩星脖子上那條從不離身的、貼着皮膚的星芒吊墜,在戰術室慘白的燈光下,仿佛與筆記上那枚染血的星芒圖案産生了某種無形的共鳴,驟然變得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