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本還在啜泣的夏想也吓得捂住嘴巴噤了聲。
春念突然想起姑娘一直昏睡,不曾見過世子,忙以口型回複:“世子的聲音。”
季希音深吸一口氣,挪了挪身子靠近車窗:“多謝世子關心,小女并無大礙!”
内心卻氣得不行,暗自将周世子罵得狗血淋頭:我都被你擄走了怎麼會沒大礙!假仁假義!色利熏心!
“無事就好,好好休息。”說完這句,周暄便幹脆利落轉身折回前面馬車。
季希音懵了,她都在想要是這登徒子敢上她這輛馬車,她是給他踹下去還是不能踹?
才追過來的硯平也懵了,這麼快?随即噔噔噔抱着大氅往回跑。
季希音掀開一角車簾,剛好看到周暄鑽進馬車的身影,她蹙眉喃喃:“到底怎麼一回事?”
“世子,您演的也過于簡單了,和戲文裡不太一樣啊!”硯平索性也跟着鑽進馬車,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世子。
周暄雙目半阖,漫不經心地道:“那你覺得,本世子還應當場再做些什麼?”
硯平:我哪敢讓您做些什麼!
硯平心裡想一套口中說一套:“屬下是覺得,既然世子打算将此女子作為寵妾的名頭帶回京城,來避開世家貴族的貴女聯姻,那咱們是不是演的再真一些?”
見周暄并未反對,硯平繼續念叨:“戲文裡多有,達官貴人的寵妾,在府中是興風作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外面也是趾高氣昂絲毫不把正室看在眼裡。”
在世子眼神變冷之前,硯平趕緊改口:“當然,世子金尊玉貴,自然不必上趕着哄季姑娘,但是,明面上可以做好看點。”
“屬下昨日看過,梁縣令隻讓季姑娘的丫鬟收了兩個貼身包袱就跟來了,換洗衣服都帶的不多,更何況其他物品。”
“世子可以多贈與些珠寶首飾,姑娘都愛俏,想必季姑娘也吃這一套,日後她也好聽從安排不是?”
周暄雖已弱冠,可在男女之事上卻是一片空白,聽完硯平所言竟覺得有些道理:“你去安排就好。”
硯平:“還有……”
“要說什麼快說,别吞吞吐吐!”
“屬下不解,梁縣令如此大膽都直接塞人了,就算世子爺有安排,可您好似也沒有要處置他的意思。”
“梁縣令生性膽小,雁歸縣也不富庶,他所求不過是想要我能在他三年期滿後幫他調任個好去處,暫時留他在這,對朝廷之事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路過下一個城鎮時,季希音收到了一匣子珠寶首飾并百兩銀票,她們三人可以在侍衛陪同下随意逛逛。
季希音心思百轉,她偷偷寫了一張紙條給春念,讓她找借口要買些果脯蜜餞,按紙條買了些草藥回來。
季希音猜想周世子此趟回程應是不想再遇到如自己姨父那般的招待,因此未曾驚動本地官府,直接包了間客棧入住。
屋内,夏想坐了一天馬車,太過疲累已經睡着,春念聽季希音吩咐,提了一壺熱水回來。
季希音坐在桌前,正用匕首切碎草藥,再放入杯盞盡量用勺子擠壓,頭也未擡:“把門關好,聲音輕點。”
春念看她忙乎半刻,杯中已混合了半杯黑色的草藥汁,她忐忑不安地問:“姑娘,你不會是想毒死世子吧!”
春念說出口就被自己吓得捂緊嘴巴。
“怎麼可能,我有那麼蠢嗎?這玩意誰喝的下去?哎!隻有我喝的下去。”季希音雙目灼灼,有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
春念瞪大雙眼,吓得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姑娘你不要想不開啊!”
“噓!”
聽了季希音解釋,春念才知道,這是她從父親留下的遊曆手記中看到的方子。
吃下後會讓人高燒不退三日以上,和風寒急症類似,因她父親覺得罕見便記錄下來,沒想到季希音今日打算一試。
“春念,你記着,此事隻能你知我知,夏想藏不住事就讓她以為我真病倒了,待明早我燒起來,你就去喚人。”
“最好能讓世子覺得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是個掃把星!我可不想當勞什子侍妾。大夫開了什麼藥你能倒就倒了。短則三日多則五日,我自會燒退醒來。”
季希音千算萬算,卻沒想到,等她醒來,看到的是竹青色暗紋紗帳,蓋的是素軟緞蝶紋錦被。
按春念的話說,她燒得面色潮紅,拉着世子袖口使勁說胡話。
也不知世子聽清了什麼,不但沒丢下她不管,反而安排大夫随時伺候,留下貼身侍衛硯平聽候差遣,甚至還找了此處别院安置她,說是讓她養好身子再進京不遲。
難道世子對她的花容月貌一見鐘情?
一招無用再試一招,她就不信逃不出去!
當然,别院有侍衛守衛,别說她了,春念都輕易出不去。
幸好賢王世子沒有留下來,否則哪天世子心血來潮要她去侍寝,她擔心自己一刀子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