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林掌櫃真是神了,隻不過七八日,抛開接下來進貨的費用。竟純掙了五兩銀子。”
春念啪嗒啪嗒撥着算盤,她近幾年旁觀過季希音姨母管家算賬,季希音又教過她算學。
因此除了白天跟着林娘子打下手,待店鋪關門,就由她負責每日清算銀錢。
沒有其他人,林掌櫃又恢複了平日謹慎的模樣,聽了春念的誇獎,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春念姑娘謬贊,妾身也就這點本事,主要是東家的香制得好!”
自從店鋪開門,林掌櫃就堅持喊季希音東家,季希音拗不過她也就随她了。
“你們要好好跟林掌櫃學學才是,特别是夏想,不要偷懶。”季希音嗔道。
夏想:“就知道姑娘要點我,想兒最近可認真了,學了不少香的知識呢!姑娘可不能嫌棄我。”
林掌櫃撫摸着懷中妞妞的長發道:“夏想姑娘很有靈性,那些香啊,她聞聞就能記住,有時候我都要詢問她是什麼香。”
“就是,妞妞作證!”
“還是妞妞好,姐姐沒白疼你!”夏想伸手捏捏妞妞的臉。
“東家,再過幾日就是上元節燈會了,你們還未曾看過京城的燈會吧,屆時可要好好逛逛,可熱鬧了。”
“啊,我好想去,姑娘我們一起去嗎?”春念滿含憧憬地問道。
“當然可以,到時候提前兩刻鐘我們把店門關了,一起去熱鬧熱鬧。”季希音笑意溫軟,似一盞清茶氤氲的霧氣。
有了銀錢,就有了在京城生活下去的勇氣,季希音相信她能帶着春念和夏想在京城過好小日子。
縱然平日季希音再沉穩,在節日裡也不免和春念夏想一樣被節日的熱鬧氛圍所感染。
三人換上新制冬衣,在春念和夏想的要求下,不同意季希音在節日裡還塗那黃色的藥膏,春念拿出早就買好的貓咪面具。
“姑娘,我早給你準備好了,上元節京城流行戴面具,我們一人戴一個,保管誰來都認不出。”
春念得意洋洋地給季希音戴上面具,自己和夏想分别戴了一款灰兔一款白兔的面具,面容一遮上,更顯得季希音燦若星辰的眸子越發明亮。
賢王府
“暄兒,你配上這個玉冠更好看。”賢王妃拿着和田玉冠往周暄頭上戴。
“母親,我們不是說好去西市看花燈麼,不想被人看出身份還是普通點好。”周暄無奈地護住頭上的流雲銀冠。
“那隻好委屈我兒這麼俊逸的身姿了。”賢王妃不甘心地道。
一旁打扮得像個富家翁的賢王開口催促:“好了就快些走吧,現在趕過去,西市應該剛好亮燈。今年我們就看些不同的,年年看各府燈棚都膩了。”
“還差一樣就好!”賢王妃不知從哪變出一張白面狐狸的面具,“聽說西市上元節都流行帶面具,母親都給你準備好了,神秘的狐狸小郎君。”
周暄想求助父王,賢王趕緊轉頭看向外面,免得待會王妃也要往他身上安飾品。
周暄無奈隻能認同的戴上面具,再配上王妃準備的普通香囊,翩翩少年郎的形象更神秘了。
賢王一家三口換了輛普通馬車,隻帶了王妃的貼身侍女碧雲同周暄的小厮墨染,如同尋常的富貴人家一樣,往西市而去。
暮色初臨,街市兩側的彩帛燈籠便次第亮起。西大街早已擠得水洩不通。
紮雙鬟的小娘子們提着玉兔抱月的花燈,鬓邊新簪的鬧蛾兒随笑聲簌簌顫動。
賣煎夾子的老漢支起銅鍋,油花在燈火裡爆出細碎的金星,混着隔壁茶坊的七寶擂茶香,勾得行人直往袖裡摸銅錢。
歡呼聲、喝彩聲、孩童的嬉鬧聲在街市此起彼伏。季希音三人彙入人群,循着人流往前走。
兩旁攤面商品琳琅滿目,許多小物件都是此前不曾見過的,春念和夏想不時被吸引,季希音看有趣的玩意都一一買下給她們,對待家人絲毫不吝啬。
三人在街角的攤位各用了一碗水飯,搭配一路買的小食:麻團、野鴨肉、姜辣蘿蔔、香糖果子,三人吃得意猶未盡。
夏想鬧着要姑娘幫她猜燈謎,許多店鋪都挂出燈謎可以猜,不同形狀的燈籠挂滿街市,晃得人眼裡落滿光輝。
“哇,姑娘快看,前方那家店門口的蓮花燈好漂亮!”夏想驚喜的聲音從面具下發出。
季希音和春念也望過去,隻見已有數十人被吸引圍在店鋪門口,一盞蓮花琉璃宮燈懸于半空。
琉璃胎透如冰裂,十二重蓮瓣層疊綻開,每片皆錾刻敦煌飛天卷草紋,燈芯處懸一枚鎏金陰陽魚,遇熱便徐徐旋動。
點點熒光随着燈盞的轉動灑落下來,有年幼的孩童伸手去撈,光斑卻化作萬千星光映在孩童的掌心。
隻聽得店鋪掌櫃聲音傳出:“此燈乃是我偶然所得,據傳為前朝名師所做宮燈,燈内可燃熏香,随着轉動香氣緩緩彌漫,甚為珍貴!因此須在一炷香内連破二十道燈謎,方可得此造化燈!”
話音剛落,蓮花燈突然簌簌顫動,原是暗格裡的蘇和香被熱氣催開,香氣四溢。
“好香!”
“這蓮花燈絕了!我定要去赢回來送給瑤卿姑娘!”
“得了吧,就你那點文采,五道燈謎你都猜不出來!”
“你能耐你去啊!”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想出醜!”
圍觀百姓紛紛議論,有兩位書生打扮的上前去嘗試,一炷香内第八個燈謎都沒猜出來,在百姓的哄笑聲中落荒而逃。
季希音自小就喜歡猜謎語,方才就給春念和夏想每人赢了一盞燈,難得此燈很合她眼緣,躍躍欲試道:“春念,我去試試。要是幸運,此燈很适合挂在我們店中。”
“姑娘你去!我們給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