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瞄了瞄她腰間的紅鞭,想來她也不會在好友店裡做出暴怒之事,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我們八你們二,是原先我們商行商議好的,可是世子爺言他也給貴店入了股,我們自然要賣世子面子。既然如此,便改成我們七貴店三,姑娘看可否行?”
季希音沉思,祝世子并未給自己入股,想來是為了給自己多争取一成利潤,三成利潤也不是不可,畢竟原料是對方的,自己招牌打響後也可以售賣非合作的香露,正要答應又被打斷。
葉蓁蓁眼珠一轉,心思活躍:“慢着!既然你說賣祝玉卿面子就多了一成利潤,那本小姐也入股了這家店,難道我的面子也不值一成嗎?”
季希音内心哭笑不得,李管事當然一眼就識破這話不真,可他不敢反駁啊,沒看葉蓁蓁手都伸向鞭子了嗎?
他心想就這一家小店的利潤也不會有多少,免得自己受苦,他踟蹰着:“葉大小姐的面子自然要給,可是我也做不得主啊!”
季希音見他雖語氣猶豫但面色并不算為難,便醒悟過來有戲,她順口接下:
“希音也不願為難李管事,既然貴行如此有誠意,希音自然也要有所表示,也不怕管事笑話,我一個人就算沒日沒夜的制香,也出不了多少成品,不如這樣,隻要是用到貴行原料的香露,希音負責研制方子,貴行派人來學習制作,想來希音的方子也值那麼一成。”
李管事眼睛一亮,起初隻是世子提議來考察一番,沒想到有方子的收獲,季希音所制香露他聞過,确實不同于市面且留香持久,好的方子可不多得啊!李管事滿面笑容:
“季姑娘爽快,又有葉大小姐支持,李某也就不多言了,就依葉大小姐所言,按四六來分,明日我會讓人草拟一份契約送來給姑娘過目。如此,今日我就不多打擾了。”
待送走李管事,幾人又回到樓上坐下,方才春念在一旁聽了個大概,此刻迫不及待地追問:
“姑娘,意思是我們将要和京城最大的商行合作了嗎?福茂我聽過,那可是承恩侯府的家業,就連他們家的商船也是有朝廷派兵護送的。沒想到我們天香引一下子就成皇商了。”
季希音差點一口茶噴出來,不得不擦幹嘴角提醒道:“春念,你的說法容易引起誤會,再者我們隻是與福茂商行合作,算不得皇商,你要記得你日日在店中不可胡言招惹是非。”
春念捂着嘴巴點頭,含糊着說:“我知道了。”
“幫我把林掌櫃叫上來。”
春念聽話的下樓喚了林掌櫃,待林掌櫃上來,季希音又細細解說了一番,并将自己的想法也一并講了,林掌櫃聽完也滿面高興:
“能與福茂商行搭上線自是極好,我就知道以東家的手藝遲早要被懂行的人發現的,不行,我得趕緊再去交代春念和夏想兩個小妮子,還得盤貨,以後可有的忙了。”說着急匆匆地下樓去了。
季希音一轉頭,就見葉蓁蓁眉頭緊蹙,她不明所以:“蓁蓁作何苦惱?”
葉蓁蓁那慣常笑的杏眼低垂,貝齒無意識地輕咬着,一聲歎息:“希音,我先說好,别看我家是将軍府,可我家中除了父兄的俸祿并幾個賞賜的田莊,并無其他收益,算不得富裕。我最多隻能拿出一百兩銀入股。”
季希音沒想到她在憂愁這個,噗嗤笑出來:“我知道蓁蓁方才是為了幫我解圍,怎麼真的要你銀錢,就當你入了空股,待将來我的店盈利了,少不了你的一份!”
葉蓁蓁眼光跳躍:“真的嗎?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也不對,對你不公平,我聽說親兄弟都要明算賬。”她咬咬牙,“我還是回家将我的私房取來,大不了我一個月不添首飾,你掙銀子了再分與我就是。”
季希音能感受她的真誠,她明亮的雙眼看着葉蓁蓁:“蓁蓁,我初到京城,身邊沒有什麼親友,遇到你真是我的幸事。你願意入股我的店我歡喜極了,不論多少銀錢,我以後所得利潤都分你一半。”
葉蓁蓁忙擺手,杏眼清澈:“你一人努力要養活一個店,我怎可要你那麼多利潤,就…就一成吧,你利潤的一成分我,如此我們也算親姐妹明算賬,你看怎麼樣。”
季希音眼波粼粼:“那就依蓁蓁所言。”她内心想,隻要這份友誼一直存在,她自然願意長久的将自己所得分享出去,就像葉蓁蓁對她的滿腔熱忱一樣。
待到晚間,春念正要關店門,一名男子一個荷包一封信交給她,她轉交給季希音,季希音打開信件一看,原來是祝玉卿派人送來的銀票,信中所言,既然用了他的名頭,未免日後被拆穿,他隻好假戲真做了,望季希音能記得他的一分利就成。
季希音打開荷包,裡面是五百兩的銀票,她琢磨過來,祝玉卿明顯之前就打定主意入股賴上自己,不然也不會有李管事的那番話。但是她确實不好拒絕,單說福茂這艘大船能帶來的巨大利益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季希音握緊銀票,深吸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日,李管事親自送來契約文書給季希音過目,并帶上季希音最新調配的三款香露回去,也是有所交代。
又過了三日,季希音随李管事到福茂商行庫房親自挑選所需香料及數量,雙方合作至此達成,隻等季希音研制出新的方子交付了。
十多日過去,季希音按照約定時間調出三款香露,分别以二十四節氣之立春、雨水、驚蟄命名,她告知李管事,與福茂新一年的合作将會以二十四款香露為主,根據不同季節特色來調整配方,售賣時間也建議立在節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