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怎麼說?可有找到蕭世子?”
季希音搖搖頭:“蕭世子有公幹,已于日前去往冀州,歸期不定。”
“那可怎麼辦!姑娘,你要不還是放棄吧!”
“你先去歇息吧,我再整理下案件信息,要是明後天沒有轉機,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翌日辰時,喧嚣了一夜的绛雪樓沉靜下來,一名小丫鬟噔噔噔踩着樓梯上樓,打破了樓内的寂靜,有幾個房間傳來不耐的聲音:“大清早的誰呀,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小丫鬟沒有理會那些聲音,兀自來到最上一層正中那間,唯恐打擾般輕扣房門三下:“小姐,是我巧燕,我有事找你!”
屋内隔了一陣,才傳來慵懶的聲線:“進來吧!”
巧燕推門進去,又将門關好,透過屏風,可以看到床榻上女子正在舒展手臂,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現。
巧燕低頭:“啟禀小姐,你之前讓我派人盯着的紅石坊老闆,被人殺了!”
“什麼?怎麼會死了?”瑤卿聲音提高。
“說來也怪奴婢,我找的盯梢那人前幾日居然因偷竊被衙役抓了,今日消息才輾轉到我這裡,那老闆已經沒了好幾日。”巧燕低聲請罪,生怕小姐怪罪。
“都是無用的人,下次換批人吧,不用省銀錢。”瑤卿感歎自己如今身份敏感,竟無人可用。
“你可打探到是誰殺的?官府怎麼說?”
“奴婢一早接到消息就跑去衙門看了,聽說兇手抓到了,是個賭石欠債的,估計是不想還錢。”
瑤卿起身下床,随意披上外袍,玉足踩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太巧了,我才盯上他幾日,怎會就人沒了?”
突然,門外傳來喧嘩聲:“這位大人,姑娘們還在歇息,你得晚上再來!哎你不可上樓!”
常媽媽大聲呼喚着。
沒過一會,房門被猛地推開,淩旭朝有些氣喘,雙目緊盯着屏風後的人影。
常媽媽追進門來,也不知該不該拉淩旭朝出去:“瑤娘,你看這?”
瑤卿見是他,無奈吩咐:“媽媽無事,你們都出去吧!”
巧燕瞄了一眼這位最近經常登門卻不得小姐好臉色的淩大人,低頭退出門外。
“你怎麼這時候來了,今日不用上衙嗎?”瑤卿打着哈欠走向桌前,嗓音有些慵懶暗啞,她舉着茶杯,媚眼如波:“大人要來一杯嗎?”
淩旭朝突然上前将她抵在桌前,茶盞跌落在地毯上,兩人挨的極近,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淩旭朝眸中暗潮洶湧,壓抑着聲音發問:“你最近都做了什麼!”
瑤卿笑起來,蔥蔥玉指點在淩旭朝的胸膛:“我做了什麼,淩大人問得好生奇怪,瑤卿日日待在這樓中,還能做什麼?”
淩旭朝眼角微搐,似利刃割過喉頭的隐痛:“西市那樁案子,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他内心痛苦,如若自己心愛之人真的變成心狠手辣的人物,自己還要不要救她,還該不該幫她?
“西市?”瑤卿疑惑,随即想起巧燕方才說得事,她眼神微眯:“你跟蹤我!淩大人好手段!”
“真是你?”淩旭朝不願相信,跌跌後退。
“呵,想不到淩大人口口聲聲說心愛于我,卻不信我?居然懷疑我是殺人兇手!”瑤卿心中湧起怒火,厲聲質問,睫下浮着惘然,卻又藏了無盡悲哀。
觸到她的哀傷目光,淩旭朝好似醒悟:“瑤娘,不是的,我隻是突然聽說這件事,之前又查到你與此人有所接觸,他應該是你要找的人,所以才……”
“罷了,淩大人請吧,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無須再過多糾纏。”瑤卿全身感到疲憊不堪,她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良久,兩人無言,淩旭朝整個人冷靜下來,沒有了方才的震動。
瑤卿天性善良,殺人的事怎麼會是她,暗罵自己腦子發昏!
他終是想明白了此事,語氣愈發悲涼苦澀。
“瑤娘,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自相認以來從未與你好好說過話,獨自沉浸在懊惱悲傷之中,卻又遷怒于你。我誠心向你緻歉!瑤娘,我隻是想能夠幫到你,你明白嗎?”
瑤卿低笑一聲,喉間盡是沙啞:“旭朝哥哥,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淩旭朝幾步上前,從背後輕擁瑤卿,這是他相遇以來第一次主動擁抱對方,他将頭抵在瑤卿發間,低低耳語:
“瑤娘,十幾年來我一直沒有放棄過找你,從蜀地到江南,再到京城,能夠再遇到你,你不知我有多歡喜。”
“你不必為你如今的身份擔憂,你就是你,在你身上發生的一切非你我所願,我從未因此想過放棄你!我既認定了你,你都是我這一生唯一的發妻,我無怨無悔!”
瑤卿在他懷裡早已泣不成聲,她轉過身回擁對方,兩人久久不曾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