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
三更的銅鑼響起,季希音提着燈籠,避開打更的更夫,她左右環視一圈,确認周圍沒有人影,方才輕輕揭開封條,推開紅石賭坊的門,閃身溜進去。
兩日來,季希音想了許多辦法都毫無進展,聽說官府很快就要下判決書,連春念都勸她放棄,可是看着張大娘愈發憔悴的臉她心生不忍。
因此今晚她決定最後再試一次,偷偷潛入案發現場,尋找更有力的證據。
據季希音打聽到的消息,紅石坊說白了就是賭石,石頭從數文到百兩甚至千兩高價的都有,賭石賭的就是個運氣,有人一夜暴富開出價值千金的翡翠,也有人沉迷上瘾傾家蕩産。
不論哪種,在季希音看來,都是白日做夢。
死者是賭石坊老闆周大财,三十餘歲的年紀,擁有的不止這一家賭坊,聽說不少達官貴人纨绔公子哥都喜歡找他買石,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吱呀——”
季希音越過淩亂的前廳,推開後面周大财的房門。
室内昏暗,季希音摸索着先點燃室内正中桌上的一盞油燈,入眼可見淩亂不堪的現場,她仔細翻找起來。
可她不知,身後早已綴了一條尾巴。
周暄今日辦案回城晚,便打算到墨染處看看有無新消息,卻不想剛好撞見季希音鬼祟外出的身影。
隻見她今夜特地将頭發束起,換了一身利落的男裝,不免讓人心中起疑,于是悄悄跟了來。
以他的身手,季希音自然毫無所覺。
周暄躲在門外,看季希音四處翻找,又小心翼翼地恢複原樣,正出神間,耳旁聽得“卡擦”一聲響動。
“誰!”
一抹寒光襲來,電光火石間周暄以劍鞘抵擋,旋身避開鋒芒,眼尾掃過周遭,靴尖在牆上借力一個翻身,拔劍與對方快速過招!
屋内的季希音聽到聲音吓了一跳,舉起火燭從門縫探身往外瞧,燭火恰在此時被夜風掀亮,另一人泛着光亮的鐵劍下意識朝她的方向劈來。
“小心!”
“停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門扉被勁風推開,兩道銳利的劍鋒交錯在季希音的鼻尖,周暄用勁力劍鋒上挑,隔開對方,一副守護的姿勢背對着站在門前。
另一名黑衣人聽得聲音,及時收劍退開一旁。
季希音吓得跌退兩步,耳畔傳來冷然的聲音:“你沒事吧?”
她煞白着臉,回過神才發現是身前的人在問自己,嗫喏着答:“無事。”
不知是不是錯覺,季希音竟然聽到對方低語一句:膽小鬼。
這時,從隔壁房間走出一人立在廊下,同樣一身玄衣,他的臉暴露在燭光之下,對着周暄開口:“沒想到在此處能遇到你。”
周暄也意外之極:“淩大人!”
淩旭朝用眼含深意的目光掃向他和季希音,周暄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淩旭朝是同季希音約好的背後之人?
不對,如果是的話他便不會現身。
霎時驚醒,更重要的是不能讓對方暴露自己的身份,搶先一步抱拳開口:“原來是淩大人,我是府衙陸大人手下的衙役,大人居然還記得在下?”
嗯?淩旭朝接收到周暄斜眼看向後方的眼神,自我領會或許他有其他要案恰巧出現,又不便暴露身份,因此很自然地接話:“原來是陸大人手下的衙役,有些印象。”
周暄嘴角微抽,無奈隻能順着往下演:“卑職明玄,有幸見過大人一面。”
淩旭朝簡短的解釋:“原來如此,目前有一宗要案牽扯到此地已被殺害的死者,所以本官前來細查,因不便透露案情,因此未向陸大人提前打招呼。這是我的小厮淩飛。”
說着他轉向淩飛:“你去外面守着,免得再有人打擾。”淩飛抱拳,領命而去。
周暄視線緊盯淩飛離去的身影:“想不到淩大人身邊有如此高手。”
“略懂些拳腳而已,當不得高手。”淩旭朝視線越過他的肩膀,“隻是你身後這位姑娘,是何許人也?”
兩人都看向季希音,季希音面對他們灼灼目光,自知如若不說清楚恐怕無法離開,不得不從實招來。
“所以,你是為了朋友孤身來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