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級劃分,哪裡都有;叢林法則,全球通用。
戴黑白相間面具的服務生是派對老手,專門負責金色面具客人的吩咐并處理好事後痕迹,也稱清潔先生。
八個保镖護送兩隻簡化版的運鈔推車從兩人下面經過,推車上方配置鎖具及監控裝置。
程歆被身後的叫聲引得轉過腦袋,隐私簾後,兩男一女在半包圍的沙發上,戴銀色面具的女人被扒得一幹二淨,完全不顧還在附近飲酒聊天的其他客人,三人旁若無人地肆意□□,前後兩個洞全被堵住。
“别看了,你一直盯着人家看,他們會以為你也想加入。”施翊提醒她,程歆立馬回過頭,端起酒杯喝了兩口。
“我有點生理不适。”程歆靠近他,她平時隔着屏幕隻看片,哪能身臨其境見識過這種毫無阻隔的情景。
“這才剛開始,是你要來的,硬着頭皮也得坐着。”
程歆放下空酒杯,左前方半包圍沙發上,一個玫瑰金的面具男在給女的口口。
施翊穩如老狗,坐姿從落座起就沒變過,倒是程歆,别扭地不停調整坐姿。
“你怎麼不去賭一把?”
男人端起酒杯,“賭運不好,從來不堵。”
程歆故意用手蹭蹭他的胸膛,好奇道:“我說,你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前後左右都是活春//宮。”
女人不忘把視線挪到他下半身,當真一點反應都沒有。
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攥得生緊,“除了你的勾引,其餘的我沒興趣。怎麼?你想讓我在這裡跟你即興一場?”
程歆當即搖頭,“不。”
“那就好。其實這裡也有私人包廂,隻不過價格昂貴,按分收費。”施翊說:“我可不想爽的同時還掐秒計時。”
程歆逢迎道:“原來施二公子也怕花錢。你不是說你有很多錢嗎?”
“我隻是不給無關的女人花錢,除了你。”
面前又新上桌兩杯酒,施翊說:“去了包廂就很容易暴露真實身份,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别把這裡的人想成蠢貨。”
男人淡淡道:“不過,也有例外。”
女人接話:“比如你跟我。”
“你一直比我想得聰明點,也彎彎繞繞點,不會直來直往。”
程歆的唇近乎貼在男人的耳朵上,聲音輕柔:“因為程歆,一點都不誠心。不信任何人。”
她左腕上戴的手表是施翊的,說是身份的額外加持。她才不信,她難道不清楚安裝在車裡的追蹤器嘛!
男人一把抱起她坐在腿上,“不誠心交不到朋友。”
“誠心才會交不到朋友。”
男人:“打個賭?”
女人:“賭什麼?”
男人:“賭你會愛我。”
女人噗嗤一聲:“賭注是什麼?”
“我本人。”
女人用食指觸碰他的唇,說:“我不賭,因為,我跟你一樣,賭運不好,從來不賭。”
程歆還坐在他腿上,視線随意地掃了周圍一遍,監控雖然多,但針對這塊區域的明顯少之又少,畢竟,沒有誰會樂意提供免費素材供大家參考。
她貌似看見了熟人的背影,關閩的兒子。
“他怎麼也在這兒?”程歆問施翊。
施翊說:“來散劇本的,專門給那些銀色面具的姑娘。”
“那他爸也在?”
“不在,他爸現在半殘廢,動彈不得,他爸那邊所有的資源現在都掌握在他手裡。前段時間在微博鬧得沸沸揚揚的連載故事,其中的掮客指的就是他。”
程歆有印象,寫手是位男性,從一開始就明确指出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目前已斷更在第十四章。
網上的猜測紛紛擾擾,真假難辨。
她問:“文中的女主角,指誰?”
施翊答:“蕪州軍區司令的孫女。”
她追問:“名字?”
“保密。”
“為什麼?”
“因為跟你無關。”
陳玫之前告訴過她,她想去頂層是為了獲取劇本,但她不知道的是,劇本有代價,甚至高于生命所承受的範圍。
成功的例子屈指可數,失敗的例子盈千累萬。那些捷徑,會要命。
程歆失神片刻,腦中不斷想起陳玫生前給她發的報喜信息,一條接着一條,喜悅膨脹,似攔截不住的洪流。
“小翊?”
一道陌生的男聲叫醒記憶處于零散中的她。程歆比施翊先一秒擡起頭,面前站着一位身着暗紅色西裝的男人,也是金色面具,體型很瘦,随風捎來一股異香。
施翊傲慢地擡起頭,睨着來人。
“原來你真的回國了,我還以為我消息有誤。”男人不認生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施翊冷笑一聲,對他并不熱情:“你不是也回來了嗎?”
“當然,國外再自由也不如家裡舒坦。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男人看着程歆,問:“你的人?”
“是。”
程歆想從施翊身上下去,大力的手臂锢住她的腰,她不再動彈,保持原來的坐姿。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昀。”
王昀,施翊兒時的玩伴,一直到高中畢業兩人徹底鬧掰,雙雙去了國外。去年他爸剛升了副部級幹部,預備趕在退休前再向上發展一級。
“這位女士,或許我建議你先離開幾分鐘。”王昀笑着驅人。
施翊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她不是外人。”
讓她知道想知道的真相也好。
“那就行。”王昀端過服務生遞來的紅酒,抿了一口,說:“這幾年我倒是沒做過噩夢,不知道你有沒有做過噩夢?”
施翊也不惱,語氣平淡:“我沒做過虧心事,自然也不怕敲門鬼。”
“是嗎?從兇殺案轉為自殺案前你可是頭号嫌疑人,我都排不上号。”
程歆不動聲色地聽着兩人的對話,她下意識把兇殺案跟陳玫的案子并在一起,因為陳玫的案子就是那樣結案的。她攀在施翊肩上的手不可遏制地用了力。
施翊冷着語氣說:“你爸才升了副部沒多久,别為了一己私欲壞了你老子的好事,上頭這幾年查得比你想象中還要緊。你以為隻手遮天能遮多久?”
“謝謝你的勸誡。小翊,或許我真該告訴你一些事實。”
“正好,我也可以給你透露一個秘密。”
王昀放下空杯,附身向前,瘋魔一般:“人就是我殺的,我不止殺了一次。還有……那隻礙人的藍貓,它對我喂給它的罐頭吃得異常乖巧。”
程歆明顯感受到施翊升騰的怒氣,隔着面具能看清他眼中怒不可遏的殺氣。
施翊說:“王昀,你還是關心一下你的爛命。”
“不不不,我會長命百歲。因為長命百歲的壞人普遍居多。”王昀輕笑不止,随手拉起準備從他身側走過的玫瑰金面具的女士,将她的高開叉禮服裙直接撕至腰腹位置,手從下穿進去。
程歆别過臉,施翊招手示意黑白面具的服務生,他熟練地遞來一張金色房卡。
施翊拉着程歆穿過通道進入一間包廂,他摘掉面具丢在桌上,程歆也摘掉面具。
“你在懷疑我?”施翊問她。
“是的。”程歆不再裝模作樣,“五年前,花棠區的那起案子,是不是跟你脫不了幹系?”
“跟我無關,我沒殺人。”
程歆一字一句道:“她叫陳玫,我異父異母的姐姐,她比我大三歲。”
施翊眼圈通紅,“我不認識她,我隻是去找我的貓,我經過那裡,但我沒有進去過,更沒有見過你說的人。”
兩人對峙片刻中,施翊很想伸手摸她的臉,想她盡可能多的透露實話給他。
頂層警報聲傳來,施翊抓起面具跟程歆開門離開,繞路乘另一部沒有監控的電梯下樓。
兩人出現在一樓大廳,警方已經包圍了出入口。經理淡定如常地快步走向施翊,附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把面具收走,遞給他一張房卡。
有人跳樓了,屍體被摔得爛泥一般慘狀。
死者是關閩的兒子。
程歆不由自主地看向施翊,他還是跟她解釋了一句:“不是我,我沒理由趕盡殺絕。你不止一次是我的人證。”
王昀摟着一個美女從另一處通道口出來,美女對于他的摟抱并不願意,表情露出恐懼。程歆看見,他在用一把短刃刀頂着女人的腰。
施翊拉住程歆,“别過去,她不會有事。”
“你别忘了,她身邊站着的是你的殺人犯朋友。”程歆甩開他的手,順手端起服務生托盤裡的水杯,快步避開人群走過去。
玻璃碎地的聲音緻使附近的人都往後退,王昀身上的暗紅色西服被水打濕的顔色顯得更加接近血色,詭谲異常。
女人趁着人群脫離男人的掌控,慌張逃離酒店。
王昀沒有惱火,隻是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程歆。她害他失去了今晚的獵物,不如,就地取材,把她變成備選獵物。
施翊出現在程歆身後,保潔已經在處理起掉落在地的玻璃碎片。
“回房休息。”施翊拉起人,乘電梯上樓。
男人說:“其實我知道,知道你的身份,你的目的,但我不知道你的計劃。”
程歆摘掉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施翊,其實也難為你了,陪我做戲,我又陪你做戲。好像老天故意遞給我們一個捉弄人的劇本。我們還演得起勁,還深陷其中。”
“不用安裝追蹤器,你知道的,我不會離開你。”女人把表塞進他的西裝口袋中,“不靠男人不行,因為我認得清自己的能力,但我也不會一直依靠男人。”
迄今為止,他還是不夠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