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女人的雙眼睜開,但她的全身依舊包裹在層層繃帶之下。耳邊有機器的嘀嗒聲和人說話的聲音,但她聽得并不真切。
雖然已經睜開了眼,但意識似乎還處于混沌之中,與外界似乎隔了一層紗。
女人沒有對耳邊環繞的聲音做出反應,隻是覺得自己體内多出了什麼,她一瞬間對這具軀體感覺到陌生,對自己亦是。
精神恍恍惚惚,她的思緒似乎順着一條長線延伸出去,飄向天邊。長線的那一頭似乎有着讓她下意識信任、依靠,且願意付出一切的存在。
那究竟是什麼呢……
女人的思緒如同波浪中的小舟,搖搖晃晃找不到靠岸的方向。她環顧四周,入眼皆是霧蒙蒙的一片,看不見天,望不見地,隻有小舟上的自己,和身邊晃蕩的水波。
一切都是這麼不真切。
她覺得有些累了,想要就這樣睡過去,什麼也不想。
突然,一陣狂風憑空生出,吹散了籠罩在湖面上的蒙蒙霧氣。她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踏波而來,見到如月光一般流瀉的銀色,和仿佛凝聚了滿滿生機的翠綠。
“醒來吧……活下去……你要……”
貝爾摩得如同被死氣籠罩的灰暗雙眼突然恢複了生機,那隔絕了感知的紗被大手揭開,随即剝皮拆骨般的痛苦襲遍全身。
她不由自主地從喉嚨深處擠出幾聲痛苦的呻吟,肌肉抽搐起來。
房間裡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聲音。
貝爾摩得感覺有冰涼的液體被注入身體,□□的痛楚緩緩減輕,昏迷前的記憶也開始一一回籠。
她記得……
腦海頓時被那仿佛無邊無際的火焰所占據,而金紅色的熊熊火焰中,一雙翠綠的眸子攫取了她的全部心神。
這個人……這個孩子……
繃帶下的符文一閃而逝,貝爾摩得再次昏迷過去。
女人蘇醒的消息迅速被送到一個面容蒼老的男人跟前。
“醒了?醒了就好。她畢竟是我……的人啊。還有……讓他們最近都安分些,不要引起彭格列的注意,給朗姆安排一個北美的任務,出去避避風頭。”
“是,先生。”
“彭格列……真是令人垂涎啊……”
鈴木财團和其他日本的大财團相比,其實還算年輕,但得益于上一位當家人獨特的眼光和手段,發展迅猛。那位老爺子相當有人格魅力,在自己兒子能獨當一面之後,說放手就放手,果斷讓權,和自己親愛的老婆全世界環遊去了。
這次鈴木史郎被人算計下毒,他打電話回來慰問了一下,确認兒子沒事,能自己解決,就又穿着大褲衩快樂地去享受沖浪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能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孩子終究是要獨立的。
鈴木史郎也沒有把退休老爹叫回來給自己撐腰的意思,一邊報警,借用警方的力量加以震懾,雷厲風行地清理了鈴木宅和公司中的一大批人。
他要在主宅邀請幾個朋友做客,也沒人敢在這時候當不看氣氛的出頭鳥。
沢田家光和黑澤陣原以為海邊那棟别墅就已經足夠奢華了,沒想到這邊還要更加誇張。不過這裡倒不全是昂貴的裝飾品,也有不少有意思的小東西,比如走廊角落裡一張歪歪扭扭,用色誇張的兒童畫。
鈴木史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見笑了,這是我幼稚園繪畫比賽的畫作,母親和父親非要挂在這裡。”
這小小一張畫倒是讓鈴木史郎顯得接地氣多了,就算是有錢人的幼年,畫技也并沒有高人一等。
晚餐是精心準備的,鈴木史郎考慮到幾個孩子的習慣,沒有上那些看起來花裡胡哨的擺盤,愣是讓家裡的廚師用最好的食材做出了最親切的模樣。
雲雖然已經提前說過他不吃,但其他人都在享用晚餐的情況下,隻有他一個人幹坐着顯得有些奇怪,所以面前還是放了一杯鮮榨果汁。
沢田家光半點不拘謹,吃完之後還問能不能打包,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和黑澤陣在桌下悄悄一擊掌。
見他們基本結束戰鬥,雲才合起書,緩緩開口:“史郎先生,有事請說。”
“果然還是被看出來了。”鈴木史郎讓人收拾殘局,領着幾人來到會客室,“其實是我想請雲君幫忙解決身上的毒。”
他原本就有這個想法,還打算聯系服部部長牽線搭橋,沒想到今天剛巧在街上遇見少年義診,這個想法就更堅定了。
“醫院不能治?”雲有些疑惑地問。
鈴木史郎的問題并不嚴重,這邊的醫療技術應該不是問題。
“不,隻是不放心。”鈴木史郎在這次被下毒之後,難免有些謹慎過度,比起醫院的醫生,他自然更信任指出自己中毒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