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聽筒對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沢田家光松了口氣，他原本還擔心接電話的是服部平藏那個部長老爹：“是我。”

服部平藏漫不經心的眼神頓時大放光芒，他先是做賊一樣左右看了兩眼，然後捂着電話亭悄悄說：“你終于找我了！好幾天沒消息，我和銀司郎還在想你們是不是出事了。怎麼樣，順利嗎？”

沢田家光放松地倚靠着，眉眼舒展開來：“算是一切朝着好方向在發展。川崎會還在盯着你們嗎？”

“你沒留意嗎？川崎會現在可顧不上我們倆。”服部平藏手指一圈一圈地繞着電話線，嘴角帶着笑意，“我也是聽老爹說的，川崎會掌權的老爺子沒了，下面的人為了争繼承權大打出手，結果鬧得有些過了，被抓了一批人。然後又不知道是哪一方暗中出手，他們不少産業都出了問題，有人在内鬥，有人幹脆卷了資源跑路。川崎會能不能撐過這一波還是未知數。當然，我個人是希望他們趕緊完蛋的。這種幫派就不應該存在，呃……我沒有内涵你的意思。”

他差點兒忘了，打電話這位也是幫派人士呢！而且……似乎還是那個彭格列的人。

被老爹圈在家裡的這段時間他也沒閑着，拐彎抹角地找人打聽到了彭格列的消息。

地下世界的無冕之王，傳承百年的家族，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現代□□的起源。屬于他們的首領跺跺腳，地下世界都得震三震的存在。

不得不說，當服部平藏知道自己的好兄弟疑似卷入彭格列的繼承人之争後，差點沒能站穩。他也終于知道，老爹為什麼會是那樣一副謹慎的态度。

這消息要是洩露出去，别說他隻是大阪府警察本部刑事部部長的兒子，就算警視廳總監是他爹，都未必能保住他。

他有一瞬間的後悔，早知道當時就不瞎猜了。不過也隻有一瞬間，随之而來的是腎上腺素狂飙的刺激。

沢田家光懶懶散散地說：“我不介意，其實在這一點上我和你看法一緻。”

雖然他是彭格列一世的血脈後裔，在外人看來他或許就該是個天生的黑手黨，也因為形勢不得不重歸彭格列。但……黑手黨什麼的就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彭格列一世如果真的認同這個彭格列，又怎麼年紀輕輕就遠走日本，還在日本度過了平凡安甯的大半生。

“我找你是想讓你幫我打聽一件事，這裡不太方便。”沢田家光說。

“你說。”服部平藏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我想你幫我打聽一下一個叫做佐藤正義的警察的消息，他是東京的，可能有點麻煩。也不急于一時，你不要被别人注意到。”

“佐藤正義？東京的警察……”服部平藏撓着頭，數條信息在腦中穿過，突然他抓住了那一閃而過的靈光，“你說的不會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地下非法研究所事件吧？新聞裡報道過受害人中有公職人員，但是沒有纰漏具體的職業和個人信息！”

“你的腦子确實好使。”沢田家光沒想到這也能被這家夥聯想到一起。

“那是當然！”服部平藏眼中好奇地火焰正熊熊燃燒，“所以‘造訪’的不速之客就是你們吧！你知道這件事，就表明你很可能也親自參與，他們背後的勢力就是針對你的那個？”

“隻能說其中一個吧，是雲找到的。”沢田家光含糊地說，“你别插手這個，那家研究所隻是他們的據點之一，你現在招惹不起。”

“我還沒傻到那種地步。”服部平藏呵呵一聲，能在那種私人醫院下方修建研究所，還對警察下手，背後的人估計在政府中都買通了不少眼線，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某些權貴在背後支持，“你和那個倒黴的警察是什麼關系？”

“普普通通被他強行送過醫院的關系。”沢田家光撇了撇嘴，“一個爛好心的警察，我也沒想到會在那裡面見到他，如果不是……算了，他活下來應該不是問題，隻是我擔心後續會有人針對他，所以麻煩你探聽一下。”

“懂。”雖然沢田家光沒有明說，但是服部平藏瞬間就猜出了真相，那個叫佐藤正義的警察恐怕當時被找到的時候已經命懸一線，靠了雲的秘藥才得以保命，“我可以幫你打聽消息，但估計得走我老爹的路子，所以你至少要給我個準話……”

服部平藏咬了咬嘴唇：“你後面……準備在日本做什麼？”

朋友之間的交情歸交情，但他還有身為未來警察的立場。

沢田家光沉默了兩秒：“不打算做什麼，我的家在這裡，我還要繼續上學，隻是保證我的基本安全而做的措施罷了。宣揚也不是那位的作風，至少情況不會比現在更壞。”

“好。”服部平藏手指上纏繞的電話線緩緩松開，“你要記得不要溺水太深，我不想真的有和你舉槍相向的一天。”

沢田家光擡頭看着逐漸西斜的太陽，突然覺得有些刺眼，他說：“我也是。”

身份、立場，是橫跨在他們中間難以逾越的鴻溝。

不過沢田少年的憂愁并沒有持續太久，回到病房的他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

沢田家綱歡快地沖着呆滞的兒子揮了揮手，指着病房門口一排看起來就一肚子墨水的文化人：“家光快過來，這些都是你接下來的老師哦！他們考慮真是周到，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