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點28分,天鵝宮地下停車場。
和任局一起趕赴到現場後,文度雖然沒有參與,但通過雙方的對話,快速分析清楚了形勢:紀廷夕執意搜查,是懷疑木箱中有異,而科齊堅持決絕,是以為多霖在木箱裡,一旦開箱,事情肯定敗露!
但她下午回到酒店時,已經通過線上的平台确認,計劃出現變故。隻是并未找到機會,将該消息傳達給科齊。
所以現在,多霖并沒有在木箱裡。紀廷夕就算開箱,也檢查不出任何問題——沒有檢查出問題,還得罪了貴賓,她回去之後,下場會非常糟糕。
紀廷夕上任以來,給文度增添了諸多麻煩,文度想要報複她,打壓她,那麼現在,就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事關兩邦的合作,文度可以任由他們争執下去,将事情鬧大,鬧得不可收拾,然後在開箱的那一刻,狠狠打紀廷夕的臉,滅她的威風。
這種想法的火苗灼灼燃燒,但隻在文度心裡閃了一瞬,就熄滅下去。
不行啊!紀廷夕和科齊,現在不僅是她們自己,還代表了百康雙方的形象,這件事情如果鬧到不可收拾,那代表團來訪,也會以糟糕收尾,直接影響百倫廷和康曼的後續合作。
合作失敗,百倫廷的邊境就不會進一步放開,那麼她們想要送瑟恩人出境,也會舉步維艱。
這次打擊了紀廷夕,雖然有短期利益,但從長遠上看,并不利于吉歐爾橋計劃的發展。
所以這次來訪,隻能成功,文度不允許它失敗!
現在的氣氛依然爆裂,科齊正準備開火,和奧主席争論,但身邊又閃現出一個人影,她就像是一個路人,置身事外,身上沒沾半□□味兒,隻是前來陳述事實。
“科先生,請您放心,紀主任檢查車輛,不會翻看行李箱中的私人物品,隻是檢查汽車的各個部位,看是否有存疑的地方。”
科齊沒有搭理她,情緒激動之中,他沒有功夫理無關緊要的人,但耳邊又想起了女人的嗓音,是标準的康曼語,每一個停頓、每一個語調,都錯落有緻,不像是翻譯,像是真正的康曼同伴,試圖同他真誠交談。
“科先生,檢查的時候,會打開葡萄酒木箱,但相信紀主任會安排妥當,不會對裡面的葡萄酒造成任何損壞,檢查之後,也會進行還原,不影響您将它們完好地帶回業城。”
“木箱”兩個字,牽扯住科齊的神經,引着他去傾聽,去思考,最終停留在“完好”二字上,思緒收攏。
科齊轉過目光,打量眼前這名翻譯,這回瞧得認真,真正看清了她的樣貌:是一個彬彬文質的女人,面龐上,下眼睑輕巧地托起一雙眼珠,左右适當留白,也留出胸有成竹的沉靜。
看進她的雙眼,讓人安心,撫下所有疑亂。
這一瞬間,科齊聽懂了她的話,也正式确認了她的身份。
“你們确定,不會破壞我的私人物品和葡萄酒嗎?”
文度心裡一松,轉頭面向紀廷夕,雖然她在保證,但是具體如何,還得看紀處長的回應。
紀廷夕倒是乖巧,文度和科齊說話時,她全程豎起耳朵,聽得認真,完全不打岔,等到文度回頭看她時,她剛剛銳利的笑容,柔緩了下來,笑得毫無攻擊性。
“當然,您完全可以放心。”
科齊擰着眉頭,勉為其難松了口,“好,我就當是配合你們的安保流程,但請麻煩快些,不要耽誤出發的時間。”
紀廷夕從善如流,擡手示意貴客借一步休息,免得他們大力檢查,吵到貴客的眼睛。
眼見着争執終于落幕,任局長喘了□□氣,也立刻恢複到工作狀态,示意代表們都回到茶廳去等候,相信紀主任指揮之下,警衛員很快能檢查完畢。
最後,停車場隻剩下紀廷夕、若星,還有三個提來的警衛,奧主席和文度陪着科齊,在方柱旁邊等候,在安全範圍内監視,确保檢查人員沒有翻動私人物品。
若星明白紀廷夕的意思,第一步就檢查木箱,他和另一名警衛将木箱擡到外面,卸下繩索,撬動箱門。
雖然科齊讀懂了信号,但親眼見到木箱開啟,還是忍不住心顫……那名瑟恩同胞,真的不在裡面吧,可她為什麼不在裡面?是出什麼意外了嗎?
科齊忍不住别過頭去,不願再看禮賓車——無論結果如何,這次“偷渡”行動,都已經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