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哪有器械叫這個名字?一聽就知道是現編的。
衆人心照不宣,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萬一!萬一答對了呢!
“回答錯了哦~”
輕飄飄的話宣判了何曼蓉的失敗。
何曼蓉心髒咚咚咚狂跳,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就在她決定破釜沉舟之際,劉平又發話了。
“這次的懲罰需要病人陪同完成,你負責的病人呢?”
何曼蓉愣了一下,本能朝身後一看。
404病人見勢不好,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眼見即将逃出器械室,器械室外陡然沖進兩名白衣護工。
就在被護工擒住的刹那,404号病人全身的力氣好似都被抽走,如爛泥般癱軟在地,被兩人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劉平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輕輕擡手示意,那兩名護工便押着404号病人朝她走來。
404病人一臉憤恨地盯着何曼蓉,眼神中滿是後悔與不甘。
這一切發生就在瞬息之間,404病人的哀嚎還在耳邊,其他人都聽愣了。
原本以為被懲罰的隻有護工,沒想到病人也要被連帶。
喬琦又看向了305病人。
“你之前……也上去過?”
305病人沒說話,依舊用臉罵人。
劉平拍了拍旁邊的椅子,護工便動作熟稔的把404病人放置在椅子上,并動作迅速的綁好了肩膀和扶手處的束縛帶。
其中一名護工掏出一枚針劑,他輕拍了下病人的手臂,找準血管,利落的将針頭紮入。
藥劑緩緩注入身體,原本還在奮力掙紮、口中不停叫嚷的404病人身體逐漸放松下來,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小,不一會兒便徹底安靜了。
喬琦等人不約而同心底一寒。
“為了能讓護工們更加直觀的感受到器械的作用,我将指揮護工親手操作器械為病人進行治療,。”
說完,劉平看向何曼蓉,示意她拿起第二個器械。
“它名為腦白質切斷器。”
聽到這個名字,衆人臉上紛紛浮現出茫然的神情,顯然不知道它是幹什麼的,唯有三樓的幾位病人目光隐隐有些驚恐。
“你記住了嗎?”
何曼蓉連忙點頭。
“很好。”
說話間,劉平已經來到了404病人的背後,他的指尖輕輕劃過病人的頭顱,語氣平靜的開始講解。
“腦白質切斷器一般用于腦白質切斷手術,手術首先需要在病人頭顱上定位鑽孔,再将切斷器插入病人顱内,然後延長導絲,通過旋動切斷器就可以成功切除前額葉,這麼一聽,是不是很簡單呢。”
簡單的der!
哪個簡單的手術需要把釘子插進腦袋裡?
還手術呢,邪術還差不多!
躲過一劫的其他人心裡瘋狂吐槽,吐槽後又是一陣後怕。
何曼蓉原本恢複冷靜的臉再次破裂。
劉平對于自己引起的軒然大波一無所知,他低頭盯着病人的臉,不緊不慢繼續說道:
“腦白質切斷器一般用于治療精神類疾病,但這棟樓并無精神病患者,隻能靠你們這些病人多擔待了。”
404病人無法發出聲音,但他的眼眶已經聚滿了驚恐的淚水。
淚水從臉龐滑落,劉平動作溫柔的幫他拂去,輕聲安撫:“放心,睡一覺就好了。”
404病人雙目圓睜,徹底絕望了。
實操正式開始。
“先把病人的頭顱固定好,動作要穩。”
頭一回做這種事,何曼蓉雙手抖的完全控制不住。
磨磨蹭蹭過去了五六分鐘,她才做好第一步。
劉平繼續指揮:
“接下來,拿起你左手邊的鋼釘。”
……
“做得很好,現在,從眼眶裡釘進去,對,繼續,深度不夠。”
……
“拿起阻斷器,旋轉,繼續旋轉,嗯,不錯,感受到了嗎?”
……
一次次指揮下,器械室鴉雀無聲,隻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和404病人痛苦到極緻的喘息聲。
被告知實操很順利,何曼蓉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的雙手滿是冰冷與黏膩,回想起實操中的每一個步驟,以及那獨特的手感,何曼蓉隻覺腦海一片混沌。
強烈的沖擊讓她的意識逐漸模糊,最終,她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石鮮芝和林西早就注意到她的狀态,連忙将她扶到一旁凳子上。
何曼蓉軟綿綿地靠石鮮芝在臂彎中,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仿佛沉浸在噩夢之中。
等了幾分鐘,劉平正要繼續開始第三次問答,就見坐在不遠處的院長打了個手勢。
那手勢雖輕,卻仿佛有着無形的威嚴,劉平立馬停住了動作。
接着,他面無表情的宣布培訓到此為止。
聽到這個消息,304病人跑的最快,其他病人看到後也忙不疊跟着他屁股後面跑,仿佛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們。
何曼蓉一時半會兒醒不來,喬琦還是從石鮮芝那裡接過了她,将她背在背上,準備帶她回病房。
而椅子上的404病人,眼神已然從驚恐變成了呆滞,他嘴裡嘟囔着誰也聽不懂的話語,一副癡呆模樣。
估摸是恢複不過來了。
院長僅僅掃了一眼,仿佛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寵物:“把他搬到隔壁病棟去。”
說完,他準備離開,背影透着一種不近人情的冷酷。
接到指令,兩名護工動作幹脆利落,像撿起一塊破抹布似的拎起404病人就朝外面走。
石鮮芝等人慌亂離開房間。
誰也沒注意到,原本昏迷的何曼蓉,在404病人被拖走的那一刻,悄然睜開了雙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