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通道,一股濃郁的混合着福爾馬林的土腥味迎面撲來。
習遠沒注意吸了一口,急忙刹住腳步,捂住口鼻,她的身體緊貼着冰冷濕滑的牆壁,如同一張繃緊的弓。
回頭一看,透過瘋狂閃爍的光線,科室原本緊閉的大門仿佛約好了一般齊齊打開,接着,十幾個白色身影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
他們堵在過道,一眨不眨的盯着習遠的方向,每一張臉上都挂着如出一轍的笑容,那笑容僵硬又扭曲,仿佛整容過一般,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目光掃過他們手中的各種器具……不難猜測,他們就是最後被感染的那一批醫生。
一定是白曉的“消失”打破了三棟的平衡”,而作為三棟唯一一個正常人的她無疑會成為這些醫生下一個感染的目标。
想到這裡,習遠反手關上了二樓的大門,通行證一刷,大門反鎖的同時,樓下也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還混雜着聽不清的嘶吼聲。
還有其他東西在快速靠近這裡!
習遠毫不猶豫沖上樓梯。
她的目标很明确——五樓。
隻要進入院長辦公室,就可以利用胸牌回到四棟。
咚…咚…咚…
沉重撞擊聲,就像是某種巨大物體在台階上拖行,從頭頂上方——三樓、四樓、甚至五樓的方向,穿透樓闆重重壓在習遠心底!
習遠的瞳孔驟然收縮,但她的臉上沒有慌亂,甚至連爬樓的腳步都沒有任何凝滞。
她的目光視線始終盯着前方,速度甚至更快了。
沖過三樓,四樓在視野中放大,再放大……再快一點點!隻要一點點,就是通往五樓的階梯!
然後就在她踏上最後半截樓梯,五樓近在咫尺時——
啪嗒!
一塊泛着紅的泥土塊精準地砸在她面前的台階上。
濃烈的腥臭味鋪天蓋天襲來,如同警示,習遠硬生生刹住,身體重心也在眨眼間完成轉換。
她的身體比思維更快一步做出反應——猛地調轉方向,沖向四樓的走廊。
一股冰冷掃過後頸……
習遠下意識扭頭。
那是一個已經看不出人形的病人,它的五官已經全部脫落,松垮垮的挂在臉上一步一晃。
生怕污染眼睛,習遠看都沒多看一眼,剛要繼續逃命,那隻蒼白瘦削的手卻再次襲來。
這次,對準了她的心髒。
不好!
習遠本能朝旁邊一閃,那隻手堪堪擦過她的肩頭。
還沒等她站穩身體,肩頭便傳來一陣劇烈地疼痛,冰冷如附骨之蛆在傷口處蔓延,激起一大片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樓下傳來巨響,緊接着是一連串玻璃破碎的脆響。
是二樓!他們打碎了門!
趁着病人被樓下吸引注意,習遠捂着肩膀,視線在兩側緊閉的病房門上飛速掃過。
習遠扭動405的門把手,打算在病人反應過來之前躲進病房,然而任憑她如何用力,門把手紋絲不動。
沒有時間猶豫,她忙換到隔壁病房,好在這次很順利。
随着門重重關上,門外的病人仿佛失去了目标。
看來,三棟雖然沒有規則,但至少對于護工而言,病房是安全的。
習遠後背緊貼在門闆上,汗水從臉頰滑落,被她随手抹去。
安全起見,習遠特地将門反鎖,又将病床拖拽過來抵在門後。
她實在沒有力氣了。
做完這些,習遠一個脫力栽倒在床上。
極度的疲憊下,連外面病人制造出來的怪聲都變成了安眠曲,習遠甚至還沒來得及處理傷口,便再也支撐不住閉上了眼。
在她沉沉睡去後,病房洗手間的鎖“咔哒”一聲,門應聲打開了。
一道和門外如出一轍的病人拖着步子走了出來,在看到病床上歪倒的身影後,它原本呆滞的目光倏然亮起。
胸牌……
這個護工有胸牌……
病人猙獰的笑着,幹枯的手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