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
伊比利安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一樣,大笑起來。
他笑得胸腔都在震動,眉眼張揚至極,明明和阿謝爾長着同一張面孔,但阿謝爾能明顯感覺到,伊比利安的肆無忌憚與自由天性,似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擋他。
難道這個問題就那麼可笑嗎?
阿謝爾不由地握緊伊比利安的手,聲音中帶着他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緊張,“伊比利安,回答我的問題。”
“抱歉,寶貝,讓你久等了。”
伊比利安似乎非常能感知到他人的情緒變化,他直接拉起阿謝爾的手,在其手背上獻上一個濕哒哒的吻。
伊比利安擡頭凝視着阿謝爾深紫色的瞳孔,聲音放緩,語氣分外溫柔,他感歎道:
“寶貝,我一直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假若有一天,我會死亡,那麼,我希望是你賦予我死亡,死在你的手裡,我一定無怨無悔。”
說到這兒,伊比利安突兀地摟住阿謝爾的肩膀,吻了上去。
這個吻一點也不同于之前那些吻,既不溫柔,也不甜蜜,而是充滿血腥,狂野十足。
狂野是真的狂野,血腥也是真的血腥,因為,阿謝爾感到舌尖傳來一陣刺痛感,口腔中彌漫着一股鐵鏽味。
被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吻刺激到,阿謝爾也不甘落後,立即反擊——用伊比利安之前教給他的方法。
半小時後,兩人終于松開黏在一起的嘴唇,互相望着對方染血的嘴唇,不禁相視一笑。
伊比利安輕柔地撫摸阿謝爾嘴唇上沾染的鮮血,不知是誰的血,或許兩人都有。
他真希望自己和阿謝爾能如同這混為一體的血液一般,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離。
沾染上血液的手指,碰觸到阿謝爾的側臉,将那張俊美的臉龐染上血色,配上略顯淩亂的銀白長發,一股妖異感油然而生。
可那雙深紫色的眼眸,卻是那麼的幹淨純潔。
這難道就是純.欲?
伊比利安忽然想起古書裡出現的藍顔禍水,據說,一個笑容,就可以讓古代君王為其颠覆一切。
當阿謝爾看着自己時,伊比利安時常出現一種錯覺——他正在擁抱整個世界的美好。
以前的伊比利安并不覺得這個醜陋的世界有什麼美好的,但直到……看見阿謝爾,他便明白,全世界的美好,一定是彙集到對方身上。
不然,阿謝爾怎會如此迷人,一舉一動都如同在他心尖上跳舞。
連缺點都那麼迷人。
不,這麼說的話,阿謝爾根本沒有缺點才對。
此前,伊比利安從未有過夢中情人,但現在,他必須承認,自己的夢中情人出現了。
阿謝爾寶貝,為什麼你如此迷人呢?
伊比利安的目光始終凝固在阿謝爾身上,真是越看越滿意,阿謝爾寶貝,終于屬于他了。
關于之前那個“開槍躲不躲”的問題,實在是太親密了,阿謝爾一看就沒有問過其他人。
那麼,自己就是第一個被阿謝爾這麼問的人。
想必,他的回答一定讓阿謝爾感到滿意,不然,可不會這麼熱情。
伊比利安知道,對方終于在心中承認了自己的戀人身份。
不再像之前那樣,隻是單純被伊比利安的外貌所吸引,這一次,阿謝爾感知到伊比利安的靈魂。
始于外貌,忠于靈魂。
在一段戀情中,達成這一步,已經成功了一半。
隻要拿下另一半,便可稱之為完美的戀情。
伊比利安相信,随着時間的推移,另一半也會被他拿到手,這樣,他與阿謝爾,便能一起擁有完美的戀情。
完美的人擁有完美的愛情。
誰讓他們實在是太完美了呢。
想到這兒,伊比利安深情款款地繼續表白:
“阿謝爾寶貝,如果你真的殺了我,一定要記得,在我的墳墓前為我跳舞,最好是在一個有月光的夜晚,一想到那個場景,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伊比利安面帶微笑,他的眼神實在是太溫柔了,阿謝爾忍不住沉溺于其中。
雖然在墳墓前跳舞很詭異,但阿謝爾沒有反駁,反而低聲道:“伊比利安,我允許你今晚在我身上跳舞。”
聞言,伊比利安臉上的溫柔再也無法繼續維持,瞬間變得狂熱起來,呼吸急促,沙啞着嗓音。
“那還等什麼?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阿謝爾寶貝!”
……
清晨,卧室裡的古董時鐘的指針已經越過數字8,然而,早該響起的死亡金屬音樂卻沒有按時響起,房間内依舊昏暗,厚實的窗簾正盡職地遮擋住窗外刺眼的陽光。
掌控這一切的金屬機械人鹘翼,既沒有控制窗簾的移動,也沒有響起早起音樂。
它靜靜地站在床邊,金屬腦袋上的兩個紅色圓形光點直直地看向床上躺着的人類——僅僅在被子外露出幾縷銀白發絲的阿謝爾。
實際上,阿謝爾已經從睡夢中醒來十幾分鐘了,但他因為一些特殊的生理問題,遲遲沒有起床。
此刻,他正試圖做一個簡單的手工活。
滾燙的,熾熱的,簡直像是烈火在燃燒。
火一直在燒,燒得他口幹舌燥,焦慮與怒火一點點攀升,可他卻遲遲得不到疏解。
假如現在旁邊有炸藥,他一定能迅速點燃,根本不需要借用外力。
他在心底自嘲了一下。
不知為何,今天早晨的谷欠望格外猛烈。完全不像從前那樣可以一個人輕松搞定。
不會是因為做了一晚上春.夢吧?
可是,那畢竟隻是夢而已。
再怎麼香豔,還能影響現實不成?
阿謝爾咬緊下唇,整個人埋在輕薄的被子裡,呼吸逐漸急促,汗水打濕了眼睫毛,他眯着眼睛,非常努力地做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