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雨悄悄停了,風也屏住了呼吸,林中竹葉也終于安穩下來了。幾朵浮雲挂在天上,一道彩虹懸在天邊,如今已是風回雨斷天初晴。日光洋洋灑灑地照在白術身上,刺眼的陽光讓她從噩夢中醒來。她緩緩睜開眼,被光親吻的秋姨依舊如昨日那般慈祥,面帶笑容。可是她的阿娘卻再也看不到今日的彩虹了。
白術看着自己眼前這髒兮兮地衣服不由得回想起了和秋姨的過往。“小術,瞧你那衣服髒成什麼樣子啦?趕緊過來換一件吧!”秋姨牽着她的手走向屋裡,一邊給她更衣,一邊笑着說:“小姑娘家的當然是要幹幹淨淨的才讨人喜歡啊!”
白術默不作聲,隻是一個人走進了竹屋裡想要換件幹淨衣服。她走進竹屋裡,桌子上那盤她最喜歡的絲瓜滑蛋讓她剛剛平複心情又起了波瀾。
她拾起桌上的筷子,顫顫巍巍地吃了一口絲瓜滑蛋,眼中的淚水又不止地流下,胸口一陣郁悶,嗓子哽咽着睡不出話來。
她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照例是一襲白衣,不過今日穿倒是更應景些。
她收拾好自己,便去幫秋姨收拾了。她打開秋姨鎖了一輩子的箱子,裡邊隻有兩件衣服。一件是一套紅色金絲鳳凰紋的嫁衣,上邊還有個字條寫着:小術喜服。她緊緊抓着那件紅色的喜服,泣不成聲,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另一件便是一件秋姨從未舍得穿過的衣裳。她小時候見過那衣裳,是母親讓人給秋姨做的,用的是江南道進貢來的雲錦。她也隻見秋姨穿過一次。
她給秋姨穿上了那件雲錦衣服,便将她安葬了。她跪在秋姨的墳前,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碑文,默不作聲,隻不過手裡還是緊緊攥着那支射在秋姨腿上的斷箭。
忙完一切,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她走進竹屋,還像平日那般坐在窗前。天倒是晴了,天上幾顆稀疏的星星一閃一閃眨着眼睛。她一個人蜷縮着,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藍衣少年。他說:“死去的親人都去天上保護你了,隻要不陰天你就能見到他們。”
幾日後,白術突然發現放在盒子裡的一些銀票地契和商鋪不見了。回想起幾日前秋姨那蹊跷的死,她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了。
既是謀财為何害命?
那箭上的“一”字又代表着什麼呢?白術決計去漣漪尋求幫助。
“喲!爺兒,您來啦,今日想聽個什麼曲子啊?漣漪最近可是新學了首小曲兒呐,不知爺兒能否賞光啊?”接着她便用她那青翠綠紗的薄袖拂過那男人的臉。看着眼前這膚若凝脂,溫玉柔光的美人,男人早已被迷得神魂颠倒。
漣漪是白術母親救下來的,母親教她詩詞歌賦,對她頗為照顧。後來母親去世,白術離開侯府,漣漪也跟着離開了侯府。後來聽秋姨說,是母親臨終前為她找好了托身之所。表面上她是如月樓裡的歌姬,實際上是“紙”組織的暗探。
白術化妝成男人,用着金銀打點才勉強進了那如月樓。
此時屋中漣漪整給那男人彈奏着曲子,那男人也被她的酒給灌的說不清楚話了。小斯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說道:“漣漪姑娘,有一位姓白的公子找。”生怕擾了裡面貴人的好事。
隻聽裡邊傳來一聲嬌媚的“知道了,下去吧”。
漣漪出來後見着白術先是一臉歡喜的拉着她的手要說些什麼。随後意識到不太安全,便将她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将那歌姬們人手一個的團扇扔到一旁,拉着白術做了下來。一臉開心地問道:“你們有空來看我啦?是不是想我啦?”
白術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擡頭看着漣漪臉上的笑容猶豫了一下。
漣漪看到白術臉色不好,又如此的沉默,她意識到一定是出事了。
“到底怎麼了,你快說!”漣漪拉着白術的手 ,一臉擔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