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霓站在一旁，臉上挂着笑容，從袋子裡掏出一個小袋子，裡面是最新的手工糖，她拿起一顆粉色的，塞進了妮瓦麗斯正在哇哇大哭的嘴巴裡。

妮瓦麗斯的舌頭觸到甜味後，立馬閉上了嘴，但身體因為哭得太猛一直抽抽。

正午時分，老頭在屋裡煮了菜湯來招待安霓。

“叫我老亨利就行。”

安霓把硬邦邦的黑面包蘸着菜湯送進嘴裡，粗糙紮實的口感配上菜湯寡淡的鹹味着實有些難以下咽，野生酵母發酵不穩定，除了鹹味還反上來一股酸腐味。

安霓也是餓壞了，絲毫不在意東西好不好吃，拼命往嘴裡炫，更何況這頓飯還是這一家人的心意。

妮瓦麗斯開心地在安霓身邊坐着，看着她吃飯：“你剛剛說什麼，來騙我家鑰匙？”

老亨利的目光突然轉向安霓。

“嗯，”安霓捧起湯喝了起來，“被幾個魔女委托的。”

西格和白岩要是知道她直截了當地說出目的，可能會氣得吐血。

“爺爺，我們家到底有什麼鑰匙啊，那些黑披風總是來找你要。”妮瓦麗斯有些不滿地看着老亨利，“你現在還不願意告訴我嗎？”

她爺爺從來不把鑰匙的事情給她說，就算黑披風都打到家門口，他都不給妮瓦麗斯多說一句。

“好喝！”安霓心滿意足地放下盤子，“老亨利你的手藝真應該去當廚子。”

此時，突然響起敲門聲。

老亨利看了妮瓦麗斯一眼，去開了門。

門外站着很多牽着孩子的村民，一個個臉上帶着怒氣，看到了房子裡安穩坐着的妮瓦麗斯更是氣憤。

“我家孩子說，今天上午的大風是你們引起的！”

“我剛洗的衣服現在都不知道吹哪去了，你們得賠我！”

“我兒子被吓得回去直哭，怎麼問都不說話，誰知道是不是你那個該死的孫女把他弄傷了！”

老亨利剛想說話，身後坐着的安霓就打斷了他：“你們誰看見是妮瓦麗斯幹的了？”

說完，用胳膊碰了一下妮瓦麗斯，表情嚴肅地問道：“說，是不是你幹的！”

妮瓦麗斯愣了兩秒，立馬心領神會。她搖了搖頭，一臉無辜地看着門外的村民：“不是我幹的，我今天早上陪爺爺去賣羊了。”

“不可能！”鄰居們紛紛開口，“我家孩子說了，就是你引起的！”

“孩子的話怎麼能當真呢！”安霓皺起眉頭瞪大眼睛，“指不定是老天開了眼，懲罰說謊孩子的父母呢！是吧，妮瓦麗斯！”

妮瓦麗斯重重地點了下頭：“是的！”

“那妮瓦麗斯也是孩子，她的話怎麼就能信呢！除了她有這種能力，還有誰能做到！”

“那你們還相信了自己的孩子呢，我們怎麼就不能信妮瓦麗斯呢！”安霓狡辯道。

“你說你們去賣羊了，總得拿出證據吧。”

“證據啊，有！”安霓起身，笑道：“走，妮瓦麗斯，去拿證據給他們！”

說完，她牽起妮瓦麗斯走向裡屋，片刻後又出來了，妮瓦麗斯手裡捧着一個破舊的錢袋。

“這是今天上午賣羊的錢，”妮瓦麗斯從錢袋裡掏出幾枚汀琅，在他們眼前晃了晃，“我家的情況你們都知道，除非把羊賣了，不然哪裡能有這麼多錢。”

“而且，”妮瓦麗斯看向門外站着的其中一個女人，“萊利夫人，你昨天傍晚的時候可是看見我趕羊回家的，你忘了嗎？”

“是看見了……”

“所以我和我爺爺隻能今天上午賣羊，我很忙的，沒空引風吹你們。”

“是的是的，”安霓接話道，“誰知道這陣風怎麼來的呢，我的帽子都被吹飛了。”

門口的鄰居相互望了望，悻悻走了。

老亨利看了一眼相互拍手的安霓和妮瓦麗斯，臉色沉了下來：“你為什麼說謊？”

妮瓦麗斯看向自己的爺爺，解釋道：“是他們先招惹我的。”

“這不是你說謊的理由！”老亨利氣得直接拿起角落裡的棍子，朝妮瓦麗斯打去。

安霓淡定地坐在凳子上，手裡捧着水杯，看着妮瓦麗斯被老亨利圍着桌子追。

“老亨利先生，你覺得你能保護妮瓦麗斯到什麼時候？”她突然開口。

老亨利突然停了下來，看向安霓：“什麼意思？”

“妮瓦麗斯在村裡是什麼處境你應該都清楚，”安霓說道，“你還打算讓她壓抑魔法本能到什麼時候。”

“魔女組織還會繼續來找你要鑰匙，你一直拒絕她們，她們遲早會沒耐心，到時候你是打算靠一身老骨頭去抗嗎？還是靠妮瓦麗斯弱到不行的魔法去對抗？”

“可她用魔法傷人就是不對！”老亨利大聲訓斥道，“你雖然幫了我孫女，但是不代表你能胡亂教導她，更不能教她說謊！”

安霓低頭笑了笑，這老頭雖然固執，但也算是個正直老實的人。

“老亨利先生，你的正直真讓人敬佩，”安霓緊盯他的眼睛，“施暴者的委屈是委屈，反擊者的委屈就不是委屈嗎？”

“妮瓦麗斯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雖然這份能力在普通人看來很危險，但對方以弱淩強時，她最起碼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她父親已經不在了，又沒有母親，你又能保護她到什麼時候呢，她以後得路遲早要自己走的。”安霓起身，準備離開，省得一會去承受老亨利的怒火。

“你！”老亨利用棍子指向門外，給安霓下了逐客令，“你離我孫女遠一點，趕緊給我滾！”

安霓笑了笑，剛想踏出門，卻停住回頭看向老亨利：“哦對了，老亨利先生，我忘記說了，我在魯貝爾城剛了解到一件事，覺醒了魔法天賦的孩子如果沒有正确的疏導和控制，通常活不過20歲。”

站在一旁想追出去的妮瓦麗斯怔住了。

老亨利也怔住了。

安霓大步向外邁：“我是壞人，我走了。”

“你等等！”老亨利追了上去，“什麼意思？！”

“要不這樣，老亨利先生下午帶着妮瓦麗斯跟我去一趟魯貝爾城，我會找專業的人跟你講明白。”安霓說道。

而妮瓦麗斯還沉浸在她活不過20歲這件事上，站在屋裡遲遲未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