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扶雨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眸。
“聽起來我是去送死的。”
系統:“不,你隻是現在弱,但潛力無窮!”
“對了,軍校曆史上從未有罪人入學。你一定要藏好,要是罪人身份被發現,說不定就會被抓起來,再也不能回家了。”
系統畫大餅:“但是也不要擔心,我在登記系統裡把你的身份信息删除了,你隻要藏住罪人烙印就行。”
雲扶雨擡手覆上後頸偏下的位置。
在衣物的掩蓋下,這裡的罪人烙印仿佛微微發燙。
“罪人烙印”,是廢死派宣判給罄竹難書的罪犯的懲罰。
為了贖罪,罪人們将被剝奪人權,利益不再受法律保護。
也是因此,原主才淪落拍賣場,又被一個貴族高價買下。
......很明顯,那個貴族就是看上了原主這副過于引人觊觎的皮囊。
反正沒有人權,無論怎麼玩都可以。
無處可逃,任人施為。
如果弄得過分了,隻能流下可憐無措的淚水。
把濕漉漉的臉,貼在貴族們戴着家族權戒的掌中,像小寵一般蹭來蹭去。
祈求主人憐惜。
但是,無論再驚惶,都絕對跑不出貴族們的手心,隻能乖順地伏在身旁。
就像古老時代的美麗奴隸一樣。
足以滿足所有貴族最低劣不堪的幻想。
隻可惜......
這朵看似單薄脆弱的花朵,實際上是滿口毒液的危險蛇類。
所以那個買主送命了。
——————
飛行器平穩而迅疾。
沒用多久,軍校的輪廓就出現在了海平面上。
眼前廣闊的巨型人工島就是第一軍校的主體部分。
校方不計成本地在海洋中心憑空打造出了一座微型城市。
建築群規劃整齊,應有盡有。
周圍小型的人工島星羅棋布,與主島通過橋梁連接。
*
校園中心的學生會,是每個一年級生登記入學的地方。
往常這個時候,樓門口都是靜悄悄的。
此時卻有些喧嘩。
“為什麼不讓我報道!”
“求你了,先讓我進去吧,快到截止時間了!”
雲扶雨抵達的時候,和這群平民學生一起,被攔在了大門外。
幾個穿校服的貴族學生堵在門口,一副眼高于頂的樣子。
台階上的貴族學生扯出一個輕蔑的笑,居高臨下看着他們:
“那又怎樣。”
一個平民學生快急哭了,想把通行證遞給他們。
奈何貴族學生看都不看,十分嫌棄的樣子,皺眉躲開。
“你洗手了嗎,别碰我。”
緊接着,為首的貴族又去拉扯另一個外貌有些可愛的平民男生。
“都說了,你陪我去喝兩杯,我就讓你們都進去登記入學。交個朋友罷了,又不會怎麼樣,你說是吧。”
說完,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強行拉住那個男生的手。
後面的其他貴族學生也笑得前仰後合,甚至有人掏出通訊器來拍照。
平民男生原本瓷白的小臉上完全漲紅了,慌亂又害怕,想甩開他。
“再不答應我,你的同伴們可都沒法入學。”
貴族學生戲谑地打量擁堵在門口的一衆平民新生。
男生更害怕了:“你怎麼能仗勢欺人,學校不會允許......”
“他都說了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就答應他呗,别拖累其他人不能入學啊。”
平民學生中開始有人不滿地抱怨。
旁邊的人随即拽了他一下,讓他别亂說。
但是這人已經很不耐煩了,沒搭理同伴。
“是啊,反正在學校裡,能出什麼事......”
有人也跟着點頭附和。
平民男生快急哭了,回頭說:“你們、你們怎麼也......”
雲扶雨小心地躲在人群後面。
就在這時,雲扶雨注意到旁邊一個高大的平民新生——他像是忍無可忍,拳頭捏得作響,盯住了那個領頭的貴族。
那個貴族是高等級精神力者,感知力相當敏銳。
從被盯住的那一刻,他的視線就移了過來。
臉上扯出一個有些殘忍的興奮笑容。
雲扶雨預感不妙:“他們......”
系統:“攔住他!不能讓他們打起來!”
系統話音剛落,旁邊的高大新生就毫無預兆地猛沖了出去!
雲扶雨隻來得及拼盡全力抱住他的胳膊:“你冷靜點!”
但這人力氣太大了,一拳揮出,帶得雲扶雨整個人都差點跟着摔了出去。
其他平民學生也紛紛去攔住這個人,壓低聲音勸阻:
“冷靜點!别動手,我可不想還沒入學就被趕走!”
“放手!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不成,你們真是——!”
那人轉頭怒道,用力甩開雲扶雨。
雲扶雨本來就幾天沒休息。
一下子沒站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本來壓得低低的帽子,也不知道滾到哪裡去了。
“嘶。”
雲扶雨頭暈目眩地伏在地上,好半天才費力地支起身子。
手腕好像有點挫傷,關節傳來一陣鈍痛。
“好痛......”
周圍不知道何時安靜了下來。
雲扶雨茫然地擡頭。
那幾個本來散漫地或立或坐的貴族,全都望了過來。
有人直勾勾盯着他。
也有人似笑非笑,打量雲扶雨的臉。
眼神令人不适地從他身上滑過。
這可真是......
一陣風吹過。
風微微揚起鴉羽一般柔軟的額發。
讓人能看清他略微發紅的秀氣鼻尖。
好像有些摔疼了,微微蹙着眉,擡起狼狽又可憐的臉,眼神無措地望過來。
發現自己被盯着看,又慌亂地垂下眼睫。
正午陽光下,皮膚被映照得幾乎白皙透明。
纖長睫毛在漂亮如同墨畫勾勒的臉上投下蝶翼般的陰影。
海島中央經年溫暖,從不下雪。
但眼前人,簡直脆弱得像一捧新雪。
這可不行啊。
要是照顧不好,雪可是會化的。
為首的貴族突然又扯出一個笑容:“你也是平民?”
雲扶雨直覺不妙。
但氣氛太過安靜,他還是輕輕點頭了。
那個貴族慢悠悠地走過來,視線從雲扶雨雪白伶仃的手腕上掠過,隐晦地停頓。
好細的手腕。
恐怕一隻手就能把雙腕制住。
“我改主意了。”
“你求求我,我就放你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