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幹脆坐下來,端起一杯酒。
透明的杯子頗有些重量,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淡金色的酒液滿溢在表面。
雲扶雨喝了一口,忍不住微微蹙眉。
入口非常辛辣,随後便是火辣辣的灼燒感,一路燙進胃裡。
好難喝。
雲扶雨不喜歡這種味道。
但是沒有停,皺着眉一口氣仰頭喝完了。
纖長白皙的脖頸中間被領口束縛着,咽喉處随着吞咽動作而起伏,有種不可言說的禁欲感。
讓人忍不住想掐上他的脖子,緩緩收緊,逼他露出更多的表情。
空杯子“喀哒”一聲被放回了桌子上。
雲扶雨盯着阿德裡安,示意該他了。
阿德裡安端起一杯酒,仰頭喝酒時,喉結滾動。
但那雙眼睛.....
煩死了,看什麼??
喝酒還要盯着别人看是什麼意思??
緊接着,雲扶雨煩躁地端起了第二杯。
好像察覺不到酒精的作用一樣,又是很迅速地喝完。
那張蒼白的臉上已經開始微微燒起來。
淡粉色從耳尖和臉頰上升騰,增添了幾分逐漸加深的血色,嘴唇也變得殷紅,泛着酒液的水光,色澤誘人。
因為太熱,微微撥開劉海,露出光潔細潤的額頭。
剛才拖着人進來的時候表情還那麼兇,現在微醺,倒是整個人的氣質都軟和了下來。
頭有點暈。
他第一次喝酒,并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
但是對面那張臉——越看越氣。
要是放完狠話又喝不完,雲扶雨會更生氣。
他把杯子重重放在茶幾上。
阿德裡安:“需要我讓杯子也給你道歉嗎?”
雲扶雨臉色不虞。
不用他說,阿德裡安一飲而盡,看起來輕松的很。
他沒有味覺嗎?
雲扶雨端起第三杯。
他的反應已經有點遲緩了,隻是自己沒有意識到。
三杯酒,有點撐。
仰頭喝酒的速度在變慢,端酒的手有些不穩。
來不及吞咽的酒液順着雪白的脖頸流下來,把衣服的布料沾得更濕。
緊身訓練服内搭的領口有些高,吸飽了酒液,不适地勒在喉嚨中間。
崔覺竟有些移不開眼神。
鄭連川老神在在地坐在一邊,臉上挂着慣常的微笑,也是看着雲扶雨,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扶雨胡亂扯了一下領子,混亂的腦子裡都忘記自己還要遮掩罪人烙印了。
所幸衣領夠高,即便扯來扯去,也不會暴露身份。
難喝。
比軍校發的營養液還難喝。
yue。
阿德裡安從容地靠在沙發上,端着酒。
如果有人注意,就會發現他從剛才開始,一動沒動。
那雙狼一樣的深綠色眼睛,牢牢地盯住雲扶雨。
雲扶雨眼睛燒得水汪汪的,眼圈鼻頭嘴唇臉頰全都像是染上了胭脂一樣,因為醉酒而泛着病态的血色。
眼睛卻很亮,盯着阿德裡安。
“第四......杯了......”
好暈。
腳下的地闆好像都在飄。
喝完最後一杯,怎麼也得把空杯子砸到阿德裡安頭上。
雲扶雨糨糊一樣的大腦還沒放棄這個計劃。
說罷,他就要起身去端新的一杯酒,但是踉跄了一下,手臂發軟地撐在桌面上,眼睛微閉,有些頭暈目眩。
阿德裡安不知道何時起身,扶住雲扶雨,讓他坐回沙發上。
雲扶雨甩開他的手:“别碰我。”
但是阿德裡安抓在雲扶雨小臂上的手并未移開,熱度源源不斷傳來:
“三杯,你數錯了。這才是第四杯。”
雲扶雨醉眼朦胧地緩慢數着桌子上的空杯子。
“不對,你是不是沒喝?”
阿德裡安幹脆地伸手端了新的一杯酒,又是一飲而盡。
然後把杯子倒過來,向雲扶雨展示空空的杯底。
一滴酒液都不剩。
雲扶雨皺眉。
為什麼他能喝得這麼快?
看到阿德裡安過來,周圍的貴族學生全都識趣地避開了,走向大廳角落的吧台處,以免打擾首席的興緻。
卡座這邊隻剩下了崔覺、鄭連川和蘭斯洛特三人。
阿德裡安把第四杯酒遞給他:“繼續。”
雲扶雨已經完全醉了,端起酒杯時晃了晃,小半杯灑在了衣服上。
阿德裡安直接端起酒杯喂他,聲音有些啞。
“别浪費,這酒很不錯。”
雲扶雨躲閃了一下,眼睛有點睜不開:“......我沒浪費。”
阿德裡安晃了晃杯子裡的半杯酒:“那這是什麼?”
雲扶雨蹙着眉,迷迷糊糊地倚靠在沙發上,反應很慢地盯着那半杯酒。
半晌,他伸手去拿那杯酒。
被阿德裡安躲開了。
阿德裡安一隻手擡着雲扶雨的下颌,另一隻手端着酒杯,往雲扶雨嘴裡喂酒。
他手掌寬大,骨節分明,可以輕松把雲扶雨的整張臉都蓋住。此刻卡在雲扶雨下颌上,手指剛好可以摩挲到先前被人掐紅的印子。
觸手溫熱,肌膚像絲緞或者花瓣一樣柔滑。
酒意迅速上頭,雲扶雨困到睜不開眼睛,手輕微推拒反抗着阿德裡安喂酒的那隻手,但是力道微弱,沒有什麼用。
“不要了......喝不下了......”
聲音有些委屈。
但是向施虐者求情,注定隻會換來更粗暴的對待。
阿德裡安的聲音放低了很多,低沉悅耳,像在誘哄一般。
“快喝完了,你要現在放棄嗎?”
然後雲扶雨聲音很小地咕咕哝哝,不知道抱怨了些什麼,偏頭掙開阿德裡安捏住他下颌的手。
雲扶雨搶過空杯子想砸他,但被阿德裡安躲開了。
“砰”的一聲。
砸了個空的酒杯,在地上濺開晶瑩的碎片。
周圍剩下的人聽不清,又不敢看。
阿德裡安捏着雲扶雨的臉,逼他把頭轉回來。
“我自己會喝——唔!咳咳、咳......”
喂酒時雲扶雨吞咽不及,有些嗆到,微微咳嗽,咳嗽完了又委屈地小聲嗚咽。
本身清冷的音色帶着些鼻音,聽起來十分的可憐。
拉扯間,那張漂亮狼狽的臉轉過來,無意識往旁邊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眶泛紅,水汪汪的,被酒液弄得亂七八糟。
像在求助,又很快就被阿德裡安的手臂擋住,困在了囚籠中。
正好和崔覺的視線對上。
崔覺“騰”地起身走了,直奔大門,頭也不回離開了。
就這麼一眼。
他好像起反應了。
【請看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