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目光掃過踏入客棧内的徐聞澈,不緊不慢地走到徑路街角,穿過羊腸小道踏上靜谧無垠的青石路,她回身看向不遠不近跟來的師兄,皺眉問:“出什麼事了?”
景清掏出一道密封完整的信遞給她,“師傅叫我帶來給你的。”
别枝不明所以地接過信件,當着他的面撕開取出信紙,一目十行地掠過信中落有的字眼,眉心浮上些許凝重:“那日與我交手的人,是揭榜前來的殺手?”
“你和他們交鋒過?”景清面色凝起,追問:“何時?”
“昨日傍晚。”别枝回想了下來人的身手,确實帶着其他人身上少有的戾氣,每一招都是刺向要害:“他們身手不在我之下,應該盯上我有段時日了,不然也不會貿然出手。”
景清神色愈發得凝重,他看着眼睑垂落的小師妹,道:“敢與閑雲樓做對的殺手,多是些亡命之徒,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你如今獨自出任務在外,凡事多加小心。”
“我知道,師兄也是。”别枝點頭,疊好信件塞進信封中,思忖了下,道:“青杉可在百定樓?”
“不在。”景清就是從百定樓過來的,“主子近幾日都不在樓中,重金懸賞閑雲樓人士的消息,是師傅告訴我們的。”
别枝神色淡淡地嗯了聲。
按師傅信中所言,對方是在荷州挂出的懸賞令,而閑雲樓内與荷州有所牽扯的,也就隻有她一人。
懸賞令明顯就是沖着她來的,樓中同門更像是受到了自己的牽連。
身負重傷的寂然亦是。
思及此,她眸色深了幾分。
看着面前不知在想什麼的師兄,别枝默然片刻,道:“師兄可否幫我個忙。”
心中裝着事的景清回過神,眸中閃過一絲不解,還是頭次聽到她尋求自己幫助,“你說。”
“我近日不便出城,師兄可否幫我打探一下,昨日與我交手的是何人。”别枝道。
寂然身上受的傷,定叫他們千倍奉還才行。
“好。”景清颔首,她拜托的事情不過小事一樁,瞥見她面色愈發冷漠的樣子,心中不禁漾起微許困惑,他佯裝不經意地問:“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找他們。”
其他人景清算不上了解,唯獨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小師妹,她不是喜歡惹事生非的性子,除非真的觸及她的底線,否則平日裡也甚少與其他起沖突,更别說忽然想找到暗殺自己的殺手這種事。
“昨日寂然也在。”别枝沒有瞞他,“若不是他擋在我身後,受傷的人就是我了。”
景清聽完,沉默片刻。
他蹙眉看着面色擔憂的師妹,問:“他擋在你身後?”
别枝嗯了聲:“昨日我們正好遇上,對方來了三個人,寂然不會武功,我一時有些分心險些被刺中,是他擋在了我的身後,受了重傷。”
“不對……”景清疑心漸起,“按照你所言,來人身手不在你之下,明晃晃地沖你而去,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如何做到一念之間擋在你身後。”
聞言,别枝眸色微變。
她确實沒有想過,寂然是如何做到的。
而且……
昨日捂着肚子倒地的男子,就是受了寂然一腳。
來人身手都不差,絕不可能被一個半分武功都不會的男子利落踢倒在地,且倒地後久久都起不了身。
她昨日是有一刹的驚訝,隻是後來看到他受傷,滿心神都是緊着給他療傷,也就忘了這件事。
如今想來,确實不太對勁。
景清見她垂眸凝思許久未語的模樣,就知自己的猜疑沒有錯,又問:“你昨日可在他身上看到别的傷痕?”
“有。”别枝颔首,不過看得不大真切,“他的腰側,似乎有兩道很淺的疤痕。”
看上去不像是舊傷,而是新傷。
景清嘴角繃直。
“如此看來,他似乎不像你想象中那麼純良無害。”他無端想起初見那日,寂然似有似無看來的眼神,說不上有多友好,更帶着些莫名的敵意,“亡命之徒的刀劍都可以擋住,身上必然是有些功夫在身。”
“若是有功夫在身,又為何要瞞着你?”景清一點一點地推測着,“除非他有所圖謀,刻意接近于你。”
刻意接近?
别枝眸色暗了暗,眸底掠過一絲危險的暗光。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對。
他們相識以來,都是自己在有意靠近,并非寂然刻意而為之,他是可以打聽到自己喜歡長相俊俏的男子,可他如何能夠猜得到自己會覺得臉上帶有狹長刀疤的男子甚是俊俏标志。
可師兄所言也沒有錯,他若是沒有功夫在身上,又如何能夠替自己擋住那一劍。
霎時間,她心中湧起一股煩躁不安。
是真是假,前去打探一二就知!
别枝收好師傅給的信件,道:“師兄,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你去哪兒?”景清皺眉。
别枝:“五味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