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玉冷哼道:“可不是嘛,明明會笑的小阿哥多讨喜,翊坤宮出來的那些個奶嬷嬷竟然私底下懷疑小阿哥是傻的,整天想着法子要謀走。”
說着,外面響起腳步聲,兩人立即停止了話頭。
等了片刻沒人過來,但她們兩個卻也不敢再說這些話了。不過這人還真的都是同人不同命,都是皇子,卻因為母親受寵與否而地位天差地别。
十二阿哥這麼樣,長大了也不知道會被其他的阿哥們比到哪裡去。
陶隐練習了一會兒說話,就撐不住睡着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掌了燈,他翹了翹腿,伸手想去夠小床上面的風鈴。
正在關窗的绯玉扭頭看見醒來就自己玩的十二阿哥,笑道:“十二阿哥,您醒了啊,餓不餓,奴婢去給您叫人去。”
“啊啊--啊--”
不用叫人,我想吃點有滋味的,說實話就沒有成人靈魂,他也早就吃煩了美滋美味的奶水。
但绯玉的速度很快,片刻就喊來了一個奶嬷嬷。
還是劉嬷嬷,秦嬷嬷和另外一個搬到永和宮的那天就借口有病的餘嬷嬷都走了,陶隐身邊隻有兩個人。
陶隐一點都不嫌人少對他不上心什麼的,他是個知足的可愛的人。
劉嬷嬷一來就抱起他喂奶。
陶隐隻好認命,使勁吃奶,反正他敢不要吃這些人就敢晾着他,可不能為了一點羞恥感豁着小命去絕食啊。
吃飽了,後背上敷衍地被拍了拍,他的人就又落回小床中。
陶隐正在想其他的刷好感辦法,比如用他會爬或者會給别人擦臉安慰的動作什麼的,既然微笑這個辦法不奏效,他不能在這一根繩上吊着啊。
“皇上駕到。”
陶隐一個精神,康熙來了,刷好感去,小手小腳在半空裡劃拉一陣就給他爬了起來。
“我的爺,”正要出去見禮的王嬷嬷、劉嬷嬷趕緊撲過來,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的小家夥抱過去。
陶隐伸手指着外面。
兩位嬷嬷對視了一眼,這是要出去?
十二阿哥有這麼靈慧嗎?怎麼就那麼不可思議呢。
陶隐的小胳膊還指着外面:快讓我去刷康熙的好感度。
看見他就會笑得溫溫柔柔的德妃娘娘的好感度刷不上去,陶隐仔細分析了一下就覺得沒有什麼奇怪的,畢竟不是他的親媽,誰會因為一個笑臉就去喜歡一個毫無關系的孩子啊?
但康熙不一樣,康熙是親爹。
見小阿哥似乎也知道外面來的那個天下最尊貴的人是他父親,劉嬷嬷點了點頭,抱出去試試吧,小阿哥讨了喜,于大家都好。
陶隐如願被抱到了外面,擠在大隊伍後面給康熙行了禮,想象很豐富現實很骨感,他被沒有能被傳遞到前面去,就看着康熙的背影消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進了正殿。
“兒臣今天學了大學在明明德。”
六哥的聲音越來越遠,直至被門牆屏蔽。
劉嬷嬷歎氣,德妃畢竟不是親娘,不會時刻想着小阿哥,在外面站了片刻正要失望地抱人回去,裡面走出來一個嬷嬷。
同為嬷嬷,人家的一身日常穿戴就比她們最好的都要體面。
劉嬷嬷趕忙抱着孩子行禮:“裳嬷嬷。”
裳嬷嬷是永和宮的總管事,德妃娘娘身邊的第一心腹,連永和宮總管高德新都沒有她說話硬氣。
裳嬷嬷擡手制止:“抱着孩子就不用多禮了,跟着進來吧,六阿哥向萬歲爺提起了十二阿哥,萬歲爺要見見。”
劉嬷嬷高興地點點頭,王嬷嬷也喜上心頭,果然是永和宮好,這已經是十二阿哥三個月内兩次見萬歲爺了。
裳嬷嬷又問:“十二阿哥身上沒有什麼不妥吧?”
有沒有拉了或者多久沒尿了,最好是别弄到萬歲爺身上。
劉嬷嬷忙說:“我們十二阿哥剛睡醒,妥着呢。”
裳嬷嬷點頭,讓她跟着進來,同時提點了兩句,也免得大人沖撞到萬歲爺。
王嬷嬷想跟上去,就被攔在了門外。
陶隐上一次看見康熙的時候,是六哥抱着他在德妃娘娘身邊玩,康熙沒讓人通報進來了,所以沒有經過這一層一層的提醒。
現在看着這這場面,真是有點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原來當自己的爹是皇上的時候想看見一面也這麼複雜啊。
怪不得電視劇裡的皇子對他們的爹都親不起來。
陶隐被劉嬷嬷抱着進入正堂,又向右轉,便是燈火通明的西暖閣,如今秋風漸寒,炕上鋪着秋香色的絨毯,窗紙又白又亮,一點都不漏風,進了這屋之後溫暖的感覺便悠然而生了。
不過最吸引陶隐目光的,是炕桌上擺着的兩盤看起來很好吃的糕點,口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劉嬷嬷唬一跳,趕緊給十二阿哥擦幹淨。
德妃娘娘穿着一身淺藍色祥雲紋的寬松旗袍,坐在炕沿,正和康熙在看六阿哥解一個很複雜的九連環。
一家三口的濃濃溫馨感,又讓陶隐忽然生出來一種自己就是來破壞這個美好畫面的感覺。
“十二弟,”看見陶隐,胤祚就要扔掉手裡的九連環來抱他,被德妃說了一句,“難道是不會解了,怎麼半途而廢?”
康熙端起一杯茶,笑:“如果是不會了想找十二來緩解尴尬,朕便準了。”
德妃笑着就起身過來抱陶隐,陶隐感覺自己被一股屬于母親的好聞味道包裹住了,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露出大大的笑容來。
忘了剛才還在吐槽明明一個好感度都不給他,卻好像是很喜歡他的綠茶六哥。
想讓十二露臉的胤祚隻能裝作被激将,低頭掰扯手裡的九連環。
康熙喝了兩口茶水,這才将視線放到乖乖巧巧被德妃抱在懷裡的小十二身上,這小家夥正用那雙黝黑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康熙笑着對德妃道:“十二被你養得很乖巧。”
除了這話,好像也沒什麼可說這個兒子的。
至于十二生母的樣貌,在康熙腦海中已經模糊了。因此看十二乖巧,也沒有看胤祚那般為父的歡喜。
對康熙來說,跟孩子的母親沒什麼感情,準确來說是沒有什麼記憶點,看這個孩子就好像是看别人家的小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