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額娘。”

德妃低頭，看到一路小跑從外面進來的小十二，站在西暖閣的拱門邊，頂着紅撲撲的小臉兒，口齒清晰地喊了一聲。

德妃有些意外，好像前幾天時，胤祹喊額娘還餓釀餓釀的。

雖然做不到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孩子，但也不至于讨厭，德妃将宮務賬本合上，柔聲問道：“胤祹有什麼事啊？”

胤祹說道：“想出，去玩。”

胤祚這些天都不在宮裡待，不是在校場練習騎射，就是說和那些年長阿哥們一起被叫到乾清殿考核課業去了。

胤禛也不經常過來。

十三還在吃奶，雖然十二喜歡經常去看他，但兩個人顯然說不到一起。

滿打滿算整個永和宮隻有胤祹這麼一個會鬧騰的孩子。

德妃以為他是在永和宮太憋悶了，畢竟這個年齡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時候，但十二往常都是老老實實地待在永和宮。

那小闆凳都被他做出來十二阿哥的特質了。

有次皇上過來，看見擺在小道邊上的小闆凳，還問了句“十二怎麼沒在這裡坐着”，大家都已經默認十二是個雖然有些陰暗暗但卻很懂事的小家夥。

德妃很愉快地就同意了十二的請求，叫了裳嬷嬷進來：“給十二裝一些糕點帶着，讓劉胡二位奶嬷嬷跟着。”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經是後半晌，德妃又親自交代胤祹：“十二啊，太陽落山前就回來。”

到底才一歲多點，一生病就是很麻煩的事情。

胤祹覺得德妃娘娘真好，雖然不給他漲好感度，但還是會這麼關心他。

胤祹用力地點點頭：“我知道的，德額娘。”

德妃擺擺手：“去吧。”

胤祹安安靜靜長到一歲，平日最大的苦惱就是刷好感度，終于走出了永和宮大門，雄赳赳氣昂昂出門的他來到禦花園之後發現，偶爾會在永和宮門口看到的哥哥們，好像并不在禦花園玩耍。

劉嬷嬷胡嬷嬷也不知道這位小爺是找什麼的，他們要抱起他來，他就搖搖晃晃小鴨子一樣的跑開，在百花凋謝隻有青松靜靜矗立的禦花園轉了一圈，忽然失望地蹲在路邊托着小下巴歎氣。

胡嬷嬷猶豫了下，上前問道：“十二阿哥，那邊有個亭子，我們去坐坐？”

小小的孩子托着小下巴扭頭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幾人正走向亭子的時候，從一個方向竄出來條驚慌大叫的純白色小獅子狗，胤祹一蹲身，就正好把小狗抱在懷裡。

“吱吱吱哇哇哇！”

小狗好像是受到什麼大驚吓一般，叫得更慘了，四肢胡亂地撲騰着。

胡嬷嬷等人擔心小阿哥被咬，唬得一窩蜂湧上來。

胤祹摸摸小狗的腦袋，小狗的慘叫聲繼續飙升。

好感度欄目，西域雪獅犬，好感度－1。

胤祹：－－－

胤祹沒想到連一個小狗都不喜歡他，失落地站起身，将小狗放開了，而這個雪白的小身影，嗖一下就竄到了不遠處的假山洞裡。

“我們的小狗呢？”這時，前面的小路上跑出來兩個小男孩，一個穿着大紅色小直裰，一個穿着松花色小直裰。

他們走到跟前，胤祹都要仰起脖子來看他們。

胤祹有些理解小狗了，原來是有人在追它。

胤祹學了不少禮儀，給兩個小孩行禮一點都不覺得别扭。

兩個小人像模像樣地擡擡手，說道：“免禮。”

松花色小直裰也就是九阿哥了，他看了眼胤祹，又看向後面的嬷嬷，“這是我們十二弟？他怎麼呆呆地不說話？”

胤祹：“九哥，十哥。”

發音正确口齒清晰的兩個字從這麼小的弟弟嘴裡說出來，胤禟、胤?都驚訝地看着他：“你會說話啊？”

胤祹點點頭，朝他們露出自認為最可愛的笑容。

胤禟搓了搓手臂，不知道該什麼形容十二弟這一笑的感覺，又陰沉又陰暗，總感覺這小子在琢磨着要怎麼陰他們。

胤?大大咧咧的，道：“你是不是想跟我們玩？”

胤祹大聲道：“嗯。”

可開心了，馬上會有兩個好感度大禮包了。

“你想跟我們玩就要聽我們的話。”胤?小老大一般揮手。

胤祹答應：“好嘞。”

然後這兩個哥哥就讓他站在假山那一邊的洞口，他們去另一端堵小雪獅，胤?走的時候還指着胤祹說：“它一出來你就把它抱住，别把它放開了知道嗎？”

“嗯。”胤祹雖然答應了，但是覺得熊孩子欺負小狗很不友好，等他們兩個跑到另一端發出各種怪聲把小雪獅吓出來的時候，就裝作沒有站穩，讓疾風也似竄出來的小雪獅從夾縫裡跑走了。

而那隻小雪獅知道外面有個很狗的小人類，竄出來的力道特别猛，誰知道這個小人類根本沒有抓它，導緻它的力道沒有收住，騰空竄出去後落在小池塘的冰面上，原地打了好多個來回轉。

小雪獅好感度，－1－1－1。

而胤祹，因為要裝沒站穩，本來就沒有多少協調能力的他一下子躺倒，後腦勺嘭的一聲磕在地上。

胡嬷嬷劉嬷嬷：－－－

聽到這麼大動靜跑過來看的胤禟、胤?：－－－

十二阿哥摔了一下這麼狠的，還有九阿哥十阿哥身邊的奴才們看着，誰也不敢隐瞞，趕緊就報給了德妃娘娘。

恰巧康熙帶着将課業做得一處不差的胤祚來了永和宮，就看見胤祹被人抱着回來。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兩個欺負十二了？”

胤祹被太醫查看後腦勺的時候，胤禟、胤?便抱着他們的小雪獅站在皇阿瑪面前，交代事情經過。

太醫摁了摁十二阿哥的後腦勺，多次詢問，小阿哥都是睜着黑亮的大眼睛說不疼。

太醫歎口氣，生母不受寵，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早早得懂事啊。

康熙審問完了兩個三歲半，來看這個一歲半，瞧他竟然這都能忍着說不疼，也覺得胤祹會看大人臉色。其實這樣的小孩子早早地沒有了純真，在大人看來是尤為值得考量和不讨喜的。

胤祹想刷九哥十哥的好感呢，對走過來詢問他的康熙說道：“不疼，自己摔，不怪哥哥。”

康熙看着這個十二子，眼神裡的複雜那真是一言難盡。他沒看錯，十二小小年紀就心思深沉，胤禟胤?癡長了他兩歲。

忙活一圈，胤祹眼睜睜看着皇阿瑪的好感掉了一個，九哥十哥一人掉了一個，難受得都快哭了。

胤祚則是恨鐵不成鋼，然後隻要他在永和宮，都拘着胤祹不讓他出去。

而胤禟胤?因為捉弄小雪獅，被皇阿瑪罰寫了大字，回頭跟八哥玩的時候，說起又呆又笨的小十二都是咬牙切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