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暖黃的燈光下,祁夢歌倚着吧台的金屬欄杆,目光穿過蒸騰的熱氣,落在角落的莫沉舟身上。
他修長的手指捏着塑料勺,正慢條斯理地舀着奶凍,瓷白的碗碟在他掌心顯得格外小巧。
景之意化着精緻妝容的臉幾乎要貼到他面前,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而莫沉舟始終垂眸盯着碗中甜點,隻在對方話語間隙,用鼻音漫不經心地應一聲。
“夢歌,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遇見我的白馬王子呢?”許年托着腮,睫毛在暖光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她望着窗外梧桐樹上搖搖欲墜的枯葉,聲音裡帶着幾分惆怅。
祁夢歌轉動着骨瓷咖啡杯,杯沿在木質桌面上劃出細小的圓圈。“真愛來得晚,說不定才能細水長流。”她清冷的嗓音裹着咖啡香,“你看那些年少輕狂的感情,像夏花般絢爛,卻也容易凋零。”
她想起方才莫沉舟安靜吃奶凍的模樣,指尖不自覺收緊。
許年望着櫃台前一身清冷氣質的祁夢歌,眼底浮起熟悉的欣賞。無論多疲憊,祁夢歌總把清冷的眉眼彎成月牙,用輕松的玩笑驅散顧客眉間的郁結。
她從不抱怨生活,總用輕松玩笑、細微善意,驅散他人焦慮,像悄悄種下火種,點燃對生活的熱愛。
十點的鐘聲準時響起,許年家人的車燈刺破夜色。祁夢歌站在店門口,拒絕了順道送她回家的好意。
涼風吹過巷口的垃圾箱,卷起幾片泛黃的落葉。
轉過第三個街角時,路燈突然閃爍兩下,在牆面上投下一個臃腫的黑影。
“王叔叔?”祁夢歌後退半步,後背貼上冰冷的磚牆。
王明肥厚的手掌撐在她耳邊,酒氣混着廉價香水味撲面而來。
她強壓下胃部翻湧的惡心,指尖死死摳住背包帶。
“你媽欠我的錢,不用還了。”王明的金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有個朋友,看上你了。”他油膩的指尖劃過祁夢歌緊繃的下颌,“隻要你去陪陪他,債一筆勾銷。”
祁夢歌的瞳孔驟然收縮,後背滲出冷汗。她強迫自己露出微笑:“王叔叔,你的朋友......是陳澈?”當聽到肯定的回答時,她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我回去換件衣服就去。”她穩住顫抖的聲線,“不過得麻煩您發個地址。”
等那肥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祁夢歌轉身狂奔。
冷風吹得她眼眶發酸,腦海中不斷閃現陳澈在KTV包廂裡猙獰的面孔。
報警?沒有證據,隻會打草驚蛇。
她蜷縮在床上,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臉上,恍惚間竟覺得那是陳澈陰冷的目光。
幾日後的午後,祁夢歌躺在一棵大樹下綠油油的草地上,陽光穿過泛黃的枝葉,在她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草很柔軟,陽光很溫暖,她不禁困意重重。
可她卻在夢中墜入黑暗深淵——王明的獰笑、陳澈的撕扯、母親冰冷的眼神交織成網,将她死死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