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這是個難得的周六,祁夢歌一覺睡到了大中午,直到溫暖的陽光爬上她的臉頰,才悠悠轉醒。
她慢悠悠地洗漱完,剛走出洗手間,就聽見唐韻在廚房喊道:“夢歌,快來吃午餐了,飯菜都快涼了!”
祁夢歌應了一聲,踩着拖鞋走到客廳。
餐桌上,幾盤家常小菜冒着熱氣,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或許是睡得太久,肚子格外饑餓,祁夢歌胃口大開,不一會兒就吃完了整整一大碗飯。
唐韻坐在對面,看着女兒狼吞虎咽的樣子,眼中滿是驚訝。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女兒吃得這麼多。“夢歌,你别吃太快,小心噎着。”
唐韻一邊說着,一邊給女兒夾了一筷子菜。
祁夢歌點點頭,嘴裡含糊不清地應着,繼續埋頭吃飯。“你說你,吃飯一個女孩子樣都沒有,跟你爸一個德行。”
話一出口,唐韻瞬間愣住了,意識到自己又提起了那個抛棄她們母女的男人。
祁夢歌咽下嘴裡的米飯,放下筷子,輕聲安慰道:“媽,至少他還有付你贍養費不是麼,其實你也不需要那麼辛苦的出去打工了。”
“夠了!”唐韻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闆劃出尖銳聲響,“你非要提那個負心漢?他現在國外住着别墅,摟着新歡,會真心實意給我們錢?”
祁夢歌望着母親轉身時落寞的背影,忽然想起抽屜裡那一大疊存折。從最初倔強退回的彙款單,到後來默默存下的積蓄,每一筆數字都藏着母親無聲的愛。
她将最後一口湯喝完,碗底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像極了父親那雙深邃的眼睛。
街道兩旁的銀杏葉鋪成金色地毯,祁夢歌抱着書匆匆趕路,圍巾在冷風中揚起。
轉角處,熟悉的身影從圖書館走出,裴尚卿穿着駝色大衣,痞氣的笑容在冷空氣中顯得格外溫暖。
“裴少,這麼巧?”
裴尚卿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書,封面是《紐約現代藝術巡禮》:“明天飛紐約,去鍍金時代博物館做策展助理。”
他呵出白氣,“替我照顧好阿舟,别讓他喝悶酒。”
祁夢歌正要開口,就看見他身後的莫沉舟,他正倚在圖書館的門框上,黑色風衣裹着寒意,腕表在腕間泛着冷光。
他目光緊鎖祁夢歌被風吹紅的臉頰,看着她仰頭和裴尚卿說笑,忽然覺得深秋的風格外刺骨。
裴尚卿瞥見他的身影,朗聲道:“放心,我對大美人沒興趣。”
莫沉舟合上手中的《存在與時間》,書頁間夾着的幹枯楓葉飄落,正巧落在祁夢歌腳邊。
巷子深處飄來糖炒栗子的甜香,祁夢歌後背抵着斑駁的磚牆,望着莫沉舟微沉的眼眸。剛才那句“裴尚卿才是我理想型”像根刺,紮得眼前人眼底翻湧暗潮。
“吃醋了?”她伸手戳了戳他冰冷的臉頰,換來一聲悶哼。
莫沉舟扣住她不安分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圍巾的流蘇:“再說一遍?”
“莫沉舟,在我心裡,你是最帥的,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我剛才其實是故意那麼說的。”祁夢歌連忙解釋,眼中滿是讨好。
莫沉舟眉峰上揚,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伸手輕輕撫摸着祁夢歌的臉。那溫柔又帶着一絲侵略性的目光,讓祁夢歌心跳加速。
“其實我知道我很美,但你也不用一直摸我的臉吧?”祁夢歌笑嘻嘻地打破這略顯暧昧又緊張的氛圍。
“突然好奇,你長得像誰?”莫沉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祁夢歌指尖無意識摩挲着圍巾邊緣,忽然偏頭看向莫沉舟,深秋的風掠過她微卷的發梢,将丹鳳眼襯得愈發狹長深邃。
“小時候親戚們總打趣我是父親的翻版,說我這眉眼、這下颌線,連發呆時抿唇的模樣都像刻出來的。”
她指尖輕點自己高挺的鼻梁,突然湊近莫沉舟,呼吸掃過他耳畔,笑意盎然:“還說等我長大了,肯定要迷倒萬千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