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沉舟垂眸看她強裝的坦然,喉間溢出聲歎息,指腹輕輕蹭過她泛紅的耳垂:“有事就告訴我,别自己扛着。”
她仰頭撞進他深邃的眼,重重點頭時,發梢掃過他手腕,驚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莫沉舟轉身的刹那,祁夢歌的指尖還殘留着他襯衫的溫度。路燈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直到轉角處梧桐樹影徹底吞沒那抹熟悉的輪廓,她仍保持着踮腳張望的姿勢。
夜風卷起她散落的發絲,卻吹不散眼底滾燙的執着——從今往後的歲歲年年,她想要握緊的,始終隻有他一人。
“莫沉舟,我真的,好喜歡你…”
回應她的,隻有遠處傳來的汽笛聲,和永不停歇的風聲。
回到家後,祁夢歌機械地完成洗漱,沾着水珠的指尖在睡衣紐扣上打滑。鑽進被窩後,她像困在繭裡的蝶,輾轉間把床單揉出無數褶皺。
報道裡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循環播放——父親摟着他如今的妻子的畫面,腕間名表折射的冷光,一下下鑿着她的心。黑暗中,她咬住被角,連呼吸都帶着鐵鏽味的澀意。
圖片裡男人嘴角揚起的弧度,與記憶中抱起她時的笑意如出一轍,可此刻卻像淬了毒的刀刃,剜得她心口生疼。
祁夢歌蜷縮在被窩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喉嚨發緊得幾乎喘不過氣——曾經把她護在羽翼下的父親,如今西裝革履地站在聚光燈下……是啊,他如今是聲名顯赫的大人物,誰還會記得那段騎着自行車、在小巷裡穿梭的平凡歲月?
祁夢歌昏昏欲睡時,父母相視而笑的畫面突然閃回——父親舉着糖葫蘆追在她身後,母親踮腳為丈夫整理襯衫的領口,甜蜜的碎片在意識深處炸開,又在下一秒被現實碾碎,隻剩空蕩的刺痛在胸腔裡回響。
次日清晨,祁夢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進教室,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
教授的PPT翻頁聲、同學的筆記書寫聲,在她耳中都變得模糊不清。
突然,一聲嚴厲的“祁夢歌”炸響,她猛地擡頭,“上課不準走神!”
她尴尬的點點頭,教室裡投來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
課後,祁夢歌癱在課桌上,像片蔫了的葉子。
許年快步走來,直接蹲在她身邊,指尖戳了戳她發頂:“今兒轉性了?往日聽課眼睛都冒光,現在魂兒都飛了。”
“可能昨晚沒休息好。”
“你看你沒精打采的樣子。”
祁夢歌猛地摟住許年的腦袋,把臉埋進去,聲音悶悶的:“年年,你真好。”
許年被摟得踉跄了下,随即伸手環住她,指尖輕輕撫着她的背:“跟我客氣什麼?”
“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祁夢歌的聲音帶着鼻音。
許年下巴抵在她發頂,輕笑出聲:“記住了,隻要你回頭,我準在。咱倆可是鐵打的‘戰友’,不散夥。”
“嗯!”
祁夢歌将臉埋進許年頸窩,對方掌心貼着她後背輕輕摩挲,緊繃的弦“铮“地松開。
有這樣的摯友在旁,再洶湧的浪潮都能安心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