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叙言正拆卸機械關節裡的彩帶：“永久性協議。”

“那這個‘擁抱力度調節’……”

“可調節範圍為50-80牛頓。”

謝清安突然翻身壓住他：“如果我非要違反所有協議呢？”

機械眼在黑暗中亮起微光：“那就……”

溫叙言翻身将他壓進羽絨被裡，機械手指扣住他的手腕：“成為我唯一的系統漏洞。”

窗外，火星在夜空中溫柔閃爍，像某個頑皮見證者眨着眼睛。

實驗室團建夜，謝清安喝多了。

他整個人挂在溫叙言身上，左眼的數據流因為酒精而變得遲緩，像壞掉的霓虹燈一樣忽明忽暗。

"老溫......"他的聲音黏糊糊的，帶着平時絕不會有的撒嬌意味，"我有個秘密......"

溫叙言正試圖把他從自己身上撕下來，聞言機械眼微微閃爍："你去年炸掉三樓實驗室時說的也是這句。"

"不是那個！"謝清安突然捧住他的臉，呼吸裡帶着果酒的甜味，"是關于你的......"

他的嘴唇幾乎貼在溫叙言的聽覺傳感器上，溫熱的氣息讓機械體的散熱器瞬間高速運轉。

"我啊......從高中就......"

話沒說完，謝清安腦袋一歪，徹底醉倒在溫叙言肩上。

第二天清晨，謝清安抱着腦袋從床上彈起來："我昨天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溫叙言正在調試咖啡機，聞言調出一段全息錄像——畫面裡醉醺醺的謝清安正對着盆栽深情告白："......喜歡你實驗時推眼鏡的樣子......"

"停停停！"謝清安撲過去關掉投影，耳尖紅得滴血，"這是隐私侵犯！"

溫叙言的機械手指輕輕敲擊台面："根據《同居協議》補充條款，醉酒後的言行不屬于隐私範疇。"

他忽然湊近，機械眼裡流轉着罕見的好奇數據流："所以，盆栽暗戀誰？"

謝清安逃進實驗室，卻被葉莺堵個正着。

"需要幫助嗎？"她的機械臂遞來一杯醒酒茶，"溫叙言正在調取十六年前的監控數據。"

"什麼？！"

"重點檢索關鍵詞：高中、物理競賽、暗戀。"

謝清安奪門而出時，聽到葉莺補充："順便，你當年偷拍他的37張照片還藏在S大實驗室通風管裡。"

溫叙言站在全息投影前，畫面定格在十六歲的謝清安身上——少年正假裝整理試卷，實則偷瞄觀衆席的某個方向。

"解釋。"機械音平靜得可怕。

謝清安的量子左眼開始不受控地閃爍："這是......學術調研！當時懷疑你是外星人！"

溫叙言調出另一段影像——大學時期的謝清安躲在書架後，用終端偷拍正在看書的機械生命體，鏡頭還特意放大了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指。

"......生物學研究！"

第三段畫面彈出：三個月前的深夜，謝清安對着熟睡的溫叙言小聲嘀咕："怎麼連休眠模式都這麼好看......"

謝清安徹底宕機。

"好吧！"他突然自暴自棄地喊出來，"我就是從高二開始暗戀你！物理競賽那天你穿黑風衣的樣子帥得要命，轉學到我們班時我偷換了座位表，大學加入量子社也是為了接近你！"

實驗室安靜得可怕。

溫叙言的機械眼停止了數據流動，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

謝清安慌亂地轉身："我去找程野申請火星移民......"

機械手臂突然将他拽回，溫叙言的額頭抵住他的肩膀，散熱器發出過載般的嗡鳴。

"你知道......"機械音罕見地帶着電流雜音，"我當年為什麼申請轉學嗎？"

全息屏自動切換，顯示出一份塵封的檔案：

《量子适應性個體觀察報告-謝清安》

「備注：申請長期觀察權限（非任務需要）」

報告末尾，有一行被删除又恢複的手寫批注：

「他笑起來的時候，我的處理器會延遲0.3秒」

謝清安怔怔地看着那行字："這是......"

"系統漏洞。"溫叙言輕聲說，"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存在了。"

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在兩個戒指上交彙成一點星光。十六年的暗戀，原來早就是雙向的量子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