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大小适中，大緻能容下兩個年級的學生，高中生不喜歡上課，于是連開會都有趣起來，有些學生倒是百無聊賴想，妨礙我中午去食堂搶飯。

李主任維持秩序，等學生來齊，不說廢話。

“大家都知道有劇組在學校拍戲，今天，學校受到資助，高考成績公布後，所有考上公辦及以上大學的學生，如果有困難，都可以申請資助，審查過後，沒有利息，即時發放。”李主任放下話筒。

“下面，讓我們有請資助代表。”

三人站在後台，不自覺檢查形貌。

郁卓走在前面，兩人跟在身後，學生看清三人模樣，發出驚呼。

一時場内人聲說不上鼎沸，至少也得有八十度。夏厮羽微笑跟學生打招呼，聽見學生喊她名字，微笑點頭。

林曉源是一名高三生，為了讓自己好好學習，卸載所有的娛樂軟件，還将一頭長發剪去，一心沖刺985211。她是HOSCNE的粉絲，十八歲願望是考上好大學然後攢錢去線下見偶像。

此刻覺得自己在做夢。

台上的人言笑晏晏，對她招手。

朋友驚訝轉頭，說：“曉源！曉源！”

“各位老師學生大家好，我是夏厮羽。是最近在學校拍攝的電影的演員。近期叨擾，還希望大家見諒。”彎腰起身，夏厮羽繼續道：“希望大家都可以考上心儀的學校，奔向希望的未來。”

陳清焰點頭，接過夏厮羽的話筒，包住夏厮羽的手指片刻，神色坦然，說：“我是陳清焰，希望同學們考上心儀的學校，健康平安，事事順意。”

會議結束，中午十二點五十，林曉源已經回到教室，午睡期間胃脹氣，閉眼就是自己的偶像，睡不着，于是起身安靜凝望着窗外的大樹，仍舊是濃密的綠。

她想，長大後，自己會成為怎樣的人呢？作文紙上是那些波瀾壯闊的名言名句，林曉源一句都不認同。

也可以成為這樣的人嗎？仍舊善良嗎？少年的愁緒不沉重，那些在胸腔内鼓鼓囊囊的願望都被上課鈴聲打斷，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課。

解決場地問題，郁卓還要回去開會，兩人在沒敢在學校食堂吃飯，去校外的面館吃牛肉面。

綠色塑料桌，紅色塑膠凳，窗口後是正在燙面的老闆。

陳清焰抽出兩張濕紙巾，将桌子仔仔細細擦一遍，夏厮羽掃一眼紅底黃字的價目表，問：“吃什麼？”

“紅燒牛肉拉面。”陳清焰道。

夏厮羽語調輕快，點單道：“老闆，我要一份紅燒牛肉拉面，不要蔥。還要一份紅油抄手，沒忌口。”

桌面幹淨，夏厮羽安心支着手等飯。

“陳清焰，你高中的時候想考哪啊？”

陳清焰見夏厮羽好奇，輕聲說：“我高中不想上大學。”

不想上大學？夏厮羽明明記得陳清焰是在國外上的大學，而且學的好像是什麼管理。

“怎麼會不想上大學？你也有什麼流浪世界的夢想嗎?”夏厮羽語氣有些遲疑，想起陳清焰當時空降的時間點很尴尬，有個原本一起出道的練習生退出，陳清焰空降，沒幾個月四人就出道。

陳清焰當時才20歲左右，正是上大學的年紀。

“差不多。”陳清焰挑眉，老闆送來牛肉面和紅油抄手。

紅油香氣撲面而來，夏厮羽饞蟲立馬被勾起來，加辣椒加醋，聽到這話說：“當時怎麼個想法呢？”

陳清焰挑起牛肉面的手微頓，沒擡眼，不疾不徐道：“想離家出走。”

閉嘴吃飯，夏厮羽沒有再繼續深問下去，話題硬轉說：“剛才台下有我們的粉絲你覺得呢？”

“可能吧。”陳清焰興緻不大，面上也沒什麼情緒。隊長好像就這樣，招你一下立馬縮回去，禮貌的惱人。

嘴巴中酸辣的抄手忽然沒了滋味，夏厮羽暗罵自己掃興。又想起下午做什麼，夏厮羽恍然，怎麼覺得自己私下的生活這麼貧乏，她好無趣，為什麼在陳清焰面前像個呆瓜？

木筷不自覺戳戳最後一隻抄手，對面陳清焰慢條斯理，吃面也不發出聲音，是個不浪費糧食的好公民。

夏厮羽将最後一隻抄手吃完，期望它能轉化成能量給自己鼓勁，鼓起一點勇氣，她低聲問：“下午......”

"下午有什麼安排嗎？"

陳清焰搖頭，沒說話。

不動聲色吸氣，夏厮羽甚至想邀請陳清焰去咖啡館，兩人繼續攻克劇本，努力精進演技。

信息叮咚，夏厮羽打開手機，看清消息。

：你在n市？

備注是芳。

夏厮羽回複：是，已經呆将近兩周了。

：那怎麼不聯系我？

陳清焰見夏厮羽回消息，招手買單，兩人走出牛肉面店。

接通電話，熟悉的聲音傳來：“哇，真是大忙人啊，不知道我在n市嗎？”

“沒，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