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純白色的天花闆,純白色的床單被套,還有濃郁的酒精消毒水氣味。
池隽提着水壺走進來,看見她睜着眼睛,大步走到病床邊:“你感覺怎麼樣?”
“我怎麼了?”
“醫生說你是血管迷走性暈厥,因為壓力太大了。”
池隽歎了口氣坐在闆凳上,從包裡掏出一份文件遞在虞蘇面前。
“我已經簽字了,你也簽吧。”池隽一臉疲倦,黑眼圈明顯,才幾日不見,他居然瘦脫相了。“小涵歸我,房子歸你,卡裡的錢一人一半。”
想要做的事突然做到了,虞蘇卻難過得要死,但為了她們母女的幸福,她不能逃避,也不能反悔。
“房子我不要,錢你拿走三分之二。”虞蘇拿過筆在紙上簽字,順道說着。“這些年你帶小涵不容易。”
“随便吧。”
出院後的第二天兩人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在民政局門口,池隽久久看着虞蘇疲倦不堪的臉頰,走上前去輕輕抱住他,略帶哭腔地說:“李剛,謝謝你給了我一段幸福的婚姻生活。”
說完,池隽抹着眼淚走了。
虞蘇一直站在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反正看到四對興奮的情侶從旁邊經過,也看見兩對同樣是來離婚的夫妻。
離婚的原因很多,大部分就是不愛了。
可李剛很清楚,他很愛王家,真的很愛,他記得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喜歡哪一位同事,喜歡什麼天氣,喜歡吃什麼食物,喜歡……
所有所有,她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好想好想和她攜手到老。
但現在,這一切都被他毀了。
看着手裡的本子,終于控制不住跪在地上死死壓着嗓子無聲流淚,後來壓到嗓子生疼還是沒壓住,索性放聲大哭。
虞蘇想李剛也許是愧疚吧。
她把離婚證揣在兜裡,往王浩的工作室走去,她要搞清楚為什麼王家會給他做事。
她隐隐約約覺得這事兒跟她有關。
去到目的地,卻發現王浩的身邊居然站着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镖。
難道是被他上次打怕了?
“你想太多了,就你那點小雞力氣,要不是偷襲,你連老子的邊都靠近不了。”王浩坐在辦公椅上翻了個白眼。
“我是想來問你為什麼會找上王家。”
“你們兩口子真的很有意思。”王浩啧了聲,站起身來:“明明都是你們主動求我的,怎麼搞得我才是那個壞人,我真的覺得很冤枉。”
“王家為什麼找你?”虞蘇抓住重點。
“你自己問她。”
“你們兩口子的事自己解決,不要一天像瘋狗一樣到處亂咬人。”
一個想法突然浮現腦海,她怔愣住:“難道……是因為我給你畫畫?”
“還不算太笨。”
_
虞蘇走在大馬路上邊走邊哭,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後坐在花壇上放聲大哭,哭得昏天黑地。
原來全是因為她,全是因為她畫的那幅畫。
事要從李剛從地下室出來,遇到陳傑那天說起。
收到陳傑短信的不隻有他,還有王家。
王家跑到王浩的工作室請求他放過李剛。
但王浩從不是什麼好人,他對王家說:“李剛能給我賺錢,你能給我什麼呢?”
王佳說:“我是一名會計。”
于是她答應為王浩做一件事,對方就把李剛畫的那幅赝品交給她。
但色欲上頭,他竟然看上王家了,于是就出現了在玻璃門前牽手的那一幕。
王家想着求人态度沒有太過強硬,隻是掙脫開他的手往門外走。
誰知才推開門,王浩的鹹豬手就上來了,王家哪裡受過這種氣,她反手就甩了王浩一個耳光,但王浩不僅不生氣反而十分興奮,他追上她說:“記住,每天給他吃點才會有效果。”
這裡的他不是指李剛,而是指一個幫派的老大,吃點指的是金錢。
王浩的野心很大,賣假畫這生意他嫌錢來得太慢,所以絞盡腦汁擴大賺錢項目,他要結交更多的“商人。”和買家。
…
直到抹去最後一滴眼淚,虞蘇再也哭不出來了,水腫的眼睛在此刻看什麼都變得重影。
她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房子給了王家,擡頭看着繁華熱鬧的街道竟然不知道應該去哪裡。
人來人往,她就坐在花壇上看着過路的人群,看着看着路燈亮起,周圍的行人逐漸少去。
“是我看錯了嗎?”虞蘇眨巴兩下眼睛,她感覺馬路對面好像有個人在看她。
不對,不是一個,是那一條街的人都在看他。
他們無論往什麼方向走頭顱都在盯着她看,突然,一個女人緩緩把嘴角上揚,竟朝她微笑起來。
“什麼鬼,又出現幻覺了嗎?”
一陣冷風吹拂,虞蘇上下搓着手臂試圖帶來一點溫度,她不斷提醒自己都是假的,但是剛才微笑的女人突然快速沖過馬路,朝着她飛奔過來。
即使是幻覺也會被吓到,随着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虞蘇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女人跑過來的時候,引起了其他人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