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蘇:“喂。”
“李哥。”陳傑的笑聲從聽筒傳出來,“我看到聶淑芬去你家了,嘿嘿,你知道真相了吧。”
“嗯”
“我也不是故意弄你的,為了補償你,待會兒十點靈焰之巅見,想知道真相的話就來,對了,你們不用報警,過了今晚我會自首,記住你自己來,不然後果我也不知道!”
“為什……”
話沒說完,對方已經挂斷電話。
虞蘇倒吸一口冷氣,現在怎麼辦?
相信他嗎?可他簡直是個瘋子,誰知道會做出什麼。
“這瘋子是不是和那雜種王浩有仇啊?”聶淑芬嗓音顫抖。
“我覺得也是。”池隽附和,扭頭看向呆愣的虞蘇,用手肘戳了戳她的手臂,“你準備怎麼辦?”
虞蘇被吓一大跳,回過神來,手指的死皮被自己摳去大片,露出了紅色的新肉,她幾不可見地歎了口氣,“我去看看吧。”
幹坐着也不是辦法。
“不行!”池隽跳起來,極力阻止,“我不能接受你處在危險當中。”
虞蘇上前抱住他,“王家,我愛你,非常愛你,可我卻親手把你推進危險,所以我必須去解決這件事,不然我……接受不了這樣懦弱的自己。”
愛你這種情話,李剛平時從不會說,王家每次說愛你的時候他都隻會腼腆一笑,然後故作敷衍的回愛你愛你,現在一下子這麼嚴肅,仿佛……她不敢往下想。
“可是……”
“我知道這很難選擇,但是你們得快做決定了。”聶淑芬看向手機:“九點半了。”
她們兩人送虞蘇走到門口,池隽擁抱着她,“明天我們去複婚,我等你回來。”
“可我好像生病了。”
池隽苦笑,“我大概猜到了,但是我永遠陪着你,我不是給你說過麼,我會永遠在你身後。”
猶豫半天虞蘇還是說出心中擔憂:“要是我回不……”
“不會,你會回來,如果你失約了,那我會恨你一輩子,我們永遠永遠不要見面了。”池隽連忙打斷。
他邊說邊流淚,他故意把話說得狠,貌似隻有說着狠話才能讓對方能夠更加拼命的活着回來。
九點五十八分,虞蘇出現在靈焰之巅,平時燈火通明,熱鬧喧嚣的畫廊,現在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與寂靜。
她打開手電筒照着周圍,但奇怪的是平時擺放整齊的畫作現在卻一幅也沒有了。
燈光在十點鐘準時亮起。
虞蘇的眼睛被迫眯起,緩了幾秒才适應光亮。
她這才發現牆上被紅色的漆塗抹了幾個字。
——殺人償命。
這是什麼意思?
“王浩害死了我哥。”陳傑慢條斯理地走進來,不疾不徐叙述着:“我哥以前是王浩的合夥人,他們兩一起創辦了這兒。”
虞蘇轉身看他。
“這兒充滿着我哥的心血與期望,可這兒的罪惡也溢出來了,當初我哥發現王浩賣假畫後制止過他,但王浩這個狗雜碎居然把一切都推給了我哥,我哥被判刑,出來之後受不了跳樓了,從那以後我媽和嫂子都患上了抑郁症,每天尋死覓活。”
陳傑的表情苦澀灰暗,與平時看到的他截然不同。
“可為什麼把我扯進來了。”
“李哥,真是對不起,其實你對我真挺好的,有時候很像我哥。”說着說着,他的表情逐漸冷漠:“但你不是我拉進來的,是你自己為了幾個臭錢,主動上鈎的。”
“那是因為……”
“别說原因,誰沒個難言之隐,最後你還是做了不是嗎?”陳傑仰頭大笑,笑到他肚子抽筋,臉部漲紅,隻見他跪倒在地,笑聲戛然而止,隻聽見他說:“就像我一樣,也是為了錢,那一幅我引以為傲的《牧牛圖》在最後居然成了害我哥的利刃。”
“那是你仿的?”
“是,王浩拿着我的畫威脅我哥,沒想到我哥居然妥協了,還把一切罪惡都攬下,他主動報警,但他沒想到靈焰之巅依然開得好好的,甚至比規模比以前還大,他不容許自己的理想變成罪惡的閘刀,于是用橫幅把身體包裹住,站上頂樓一躍而下。”
“真可笑啊,他的死一點影響都沒有,他簡直就是一個藝術神經病。”
“比起藝術,你哥哥更愛你。”虞蘇看着他,耳機裡傳來池隽和聶淑芬焦急的聲音,那是一個極度大膽的猜測,聽完後她捏緊拳頭,似下定決心一般緩緩解釋道:“王浩把你的畫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不是因為你仿得多真,而是為了威脅你哥,你哥出獄後應該來過畫廊,看到你的畫仍然擺在中央,所以我想王浩可能找過他,他可能是為了保護你,不讓你身上粘上任何一點污點。”
可能王家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以身犯險,隻為讓李剛保持着幹淨的人生,可他們都太過于主觀,有些事在犯下的那一刻就再也洗不幹淨了。
聽見這段話,陳傑十指插進發間,他喉間滾動,每一次呼吸都像吞進一大口碎玻璃,眼淚淹沒他的全身卻怎麼也流不出來,隻能發出啊的喊叫聲。
一股濃煙嗆進鼻腔,透過玻璃似乎能看見橙紅色的火光,虞蘇臉色蒼白:“陳傑,你做了什麼?”
“李哥,你說得對,我早該猜到的,但是我還是不敢面對這個事實,所以王浩,你,我,所有靈焰之巅的人都爛透了,今天,誰也别想走。”
濃煙滾滾,火舌嚣張的舔着牆壁,從一樓迅速爬到了二樓畫廊。
“你聽我說……”
“我要你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