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腐爛的臉正嘿嘿嘿地指着地闆。
順着她的手看去,竟有一個手術台從地闆憑空升起。
腦袋一陣恍惚,在他們的指示下慢慢躺在手術台上,剛躺下頭頂手術室無影燈驟然亮起,發出刺眼的光芒。
虞蘇眼睛刺痛,下意識緊閉雙眼,緊接着那群鬼在此刻全部沖上來抓虞蘇的四肢。
這時,她突然清醒過來,驚覺自己剛剛居然失去了意識,她想起來卻發現身體不能動彈了,這群鬼似乎要把她撕碎。
就當其中一個鬼魂碰到她的肩膀時,神經再次不受控制失去意識。
睜開眼,虞蘇看見自己正跪在地上,她扭頭看向身後的玻璃門,裡面映出一張慘白的臉和一具佝偻的背影。
她歎了口氣,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進入角色扮演幻境。
她這次扮演的是指她看手術台的女鬼。
準确來說,是女鬼生前,還是人類的時候。
虞蘇扭過頭去,跪在地上啜泣着看着眼前的白大褂,苦苦揪着對方白色衣角,哀求着醫生救救走廊上的女孩。
那是女鬼朱翠霞今年剛滿六歲的女兒。
“不是我們不救,是救不了啊。”醫生歎氣,面露不忍,彎腰扶她起來,無果,隻能讓她先把手松開。
虞蘇哭倒在醫生腳邊:“您不救,我就不起來了。”
動靜太大,引來無數病患和醫生的圍觀。
虞蘇的臉随着原主不受控制漲紅,但她始終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醫生再救一下。
最後是保安結束了這場鬧劇。
保安把她拖在醫院門口,語氣不忍:“妹子,送孩子走吧,醫生說孩子早沒呼吸了,别……”
虞蘇狠狠瞪着保安,開口大罵:“放你大爺的狗屁,昨兒秀還帶糖回家給我吃,明明是你們技術不行。”
保安憋下後半截話,搖搖頭,歎了口氣後回保安室。
在醫院裡因為接受不了結果,瘋的家屬不計其數,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虞蘇緊緊抱着懷裡早已沒有溫度的女兒,輕輕喚着她的名字:“秀,睜開眼睛再看媽媽一眼好不好。”
滾燙的淚水一顆接一顆地落在秀灰白冰冷的臉上。
怕吵醒她,虞蘇伸出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擦拭着落在秀臉上的淚水。
這兒治不好,我們去其他地方治。
虞蘇把秀兒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别的醫院走去。
可每家醫院話術都是一樣的,虞蘇也在醫院裡哭了一場又一場,最後醫院通知警察,在警察陪送下,虞蘇和秀被遣送回家。
警車最後停在鄉下的一棟自建房前,剛泊好車朱翠霞的丈夫王衛國就迎了上來。
王衛國沖警察憨厚地笑着,“不好意思啊,我閨女前幾天溺水後,婆娘腦袋就出了點問題。”
警察幫着王衛國一起把虞蘇和秀送上樓去,然後叮囑他好好照顧虞蘇。
虞蘇躺在床上輕輕拍着秀凹扁的肚子,嘴裡哼唱着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歌才唱了一半,身旁的秀就被人一把薅了起來。
虞蘇驚恐坐起身,看着秀像隻小雞一樣被王衛國抓在空中,立馬跪下上下摩挲着手心:“求求你,把秀還給我。”
“你要打就打我,别打秀。”
“她現在生病了,不能挨打。”
苦苦哀求,胸口卻迎來王衛國的重重一腳,她不受控制倒在榻上,胸口處傳來劇烈疼痛。
“娘的,一天天丢人現眼。”王衛國似乎有些不解氣,又沖上去狠狠踹上幾腳:“警察送你回來,你很得意吧,啊?臭婆娘。”
虞蘇倒在床上,一動不敢動,朱翠霞的身體肌肉僵硬,已經出現凍結反應,她甚至連呼救都沒辦法做到。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軀體,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王衛國把秀抱走,聽見重重的關門聲,虞蘇突然感覺自己失去了所有情緒。
沓壩鄉有個習俗,小孩死後是不能入土的,不然就投不了胎,永遠徘徊在家裡。
所以大清早王衛國就扛着蛇皮袋上山,他把秀扔在了山上,丢完後如釋重負往山下走去。
回到家,虞蘇還是保持着他出門前的動作,王衛國走上前去,卻沒有了昨晚的狠戾,他眉開眼笑的欺身壓在虞蘇身上。
“閨女沒了,我也難過。”王衛國用手背撫摸着虞蘇的臉頰,“翠霞,秀沒了,我們可以再生一個啊。”
虞蘇還是沒有反應。
“反正就一女娃,也不值錢。”
“呸!”聽見這話後,虞蘇緩緩移動眼珠,瞪着眼前的男人,随後朝他吐了一大口唾沫,咬牙切齒道:“王衛國,你就一畜生,害死自己閨女的畜生。”
“你就一魔鬼,牲口!”
誰知,王衛國一點不生氣,反而把唾沫一抹:“這話可不能亂說,警察不都說秀的事是意外嗎?”
虞蘇哭得鼻涕眼淚橫流:“如果不是你打秀,她會躲在橋下被水沖走嗎?”
“可我也算不到會漲水啊。”王衛國可惜的歎了兩聲氣:“過去的事兒過去就過去了,人走了,日子還得過不是嗎?再生一個,我保證你能好起來。”
虞蘇不可置信看着對方,她停止哭泣,除了冷笑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半晌,她的眼底逐漸冰冷。
見她不掙紮了,王衛國順勢脫起了她的衣服,“昨兒是我不對,我給你保證,隻要你給我生一兒子,我保證這輩子不會再動手。”
虞蘇用力一腳把王衛國踹下床,坐起身,掏出藏在枕頭底下的菜刀,“做夢,老娘今天就要用你的狗命去賠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