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賀府時天已經黑了,花藥打着燈籠等在門口,看見林清許以後,連忙迎上來,欲言又止,可等看見旁邊還跟着楚非晚,就立馬閉嘴了。
林清許将自己的袖子從楚非晚手裡揪出來,道:“天色不早,早些休息吧。”
說完,又對着後面大吃大喝的賀寶安招招手,示意他們可以回去了。
楚非晚微微挑眉,厚着臉皮蹭過來:“你的小丫頭似乎有什麼話對你說,不和我也說說嗎?”
林清許:“沒什麼好說的。”
楚非晚一臉傷心:“你就這麼不信我?”
林清許:“每個人都有秘密,你也是。”
楚非晚笑呵呵道:“清許可冤枉我了,我哪裡有什麼秘密啊。”
林清許隻是道:“早些睡吧。”
然後帶着賀寶安離開了。
眼看人已經走遠,楚非晚轉頭回了自己院子。
趙曦看見楚非晚回來,連忙上前:“聽說你今天因為林清許,在大街上和人動手了?”
楚非晚:“嗯。”
趙曦皺眉道:“我知道你喜歡林清許,非他不可,但是非晚,咱們這次來懷城不是耀武揚威的,是為了查賀家的!如今你是警察局的局長,你的行事作風都代表着顧司令!上次你不分青紅皂白将賀府的仆人帶走審問,鬧得沸沸揚揚,上頭就頗有微詞,如今正虎視眈眈地看着你呢!好在顧司令知道你是為了探查賀府的情況,才出此下策,也沒多說什麼。可是這次,你怎麼因為一時氣憤,當街動手打人!這事要不了多久,非得登上懷城的報紙,那群人不得唾沫星子淹死你啊!”
楚非晚解釋道:“逼迫良民,當街行兇,橫行霸道,就單單是我查到的,就有幾條人命!我沒當街斃了他都算是我心善!我知道你顧及我名聲,但你也看了,這懷城可不是什麼溫柔鄉,是虎獸穴,今天我要是軟下來了,明天懷城那群地痞流氓就敢在我頭上拉屎尿尿!”
趙曦恨鐵不成鋼道:“那也得把罪名公布了,或者是把人帶回來,好好審問,怎麼也不能當街揍人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是哪裡來的土匪!”
楚非晚挑眉:“别說,我還真當過土匪。”
當年他聽林清許的話去東邊投軍,結果人還沒到地方,那邊就淪陷了,他幹脆上了山,做起了土匪。
不過他可是個好土匪,劫富濟貧,專門收拾地主豪強,幹的都是正義事。
後來他又意外救了落難的顧司令,兩個人一拍即合,成了拜把子兄弟。
如今楚非晚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
趙曦:“……”忘了土匪是這貨以前的老行當了。
趙曦:“那你也不能這樣啊!”
說着,趙曦又開始絮絮叨叨起來了,看那架勢,大有一種要徹夜不眠的節奏。
楚非晚連忙道:“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咱們現在先來說正事。”
趙曦聞言,連忙壓低聲音:“眼看西洋人不死心,漂洋過海的要過來打仗,如今咱們物資雖然跟上去了,可打仗不能隻靠人多就能赢,還要有些硬東西!顧司令如今着急上火,雖說沒給咱們時限,但咱們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要趕緊些才是……”
楚非晚道:“你說的我自然知道,不過賀正道這老匹夫一口一個要把家産給我,結果連手指縫裡漏點東西都不肯,他不信我,隻能自己慢慢查。”
趙曦道:“左右不過是你老子,就你這麼一個兒子,總不能要你的命吧!”
楚非晚:“你說的倒是輕松,不過今日我回來的路上撞見了萬寶堂的人……”
二人說話聲音戛然而止,同時噤聲,下意識看向燈火恍惚的窗外。
不知何時,外面鬧了起來,火把被仆人們高高舉起來,嘈雜的腳步身和人聲穿過夜空,傳過來。
“快去……快去夫人的院子裡!”
“将院子封好,别讓人瞧見了,也别洩漏風聲!”
“快圍起來!”
王淩秋的院子?
楚非晚微微眯起眼睛,和趙曦對視一眼,趙曦趁亂離開賀府,楚非晚則是推開院門直奔王淩秋的院子去。
等他到的時候,院子裡已經站滿了人,他們圍成一個圈,以一種不屑審視的目光,緊盯着被圍在中間的人。
是王淩秋和管家。
管家衣不遮體,隻下半身穿着褲子,被五花大綁地捆住手腳,王淩秋穿的多一點,隻不過臉上血色全無,煞白一片,正哆哆嗦嗦地捂着自己身上單薄的外衫。
被人簇擁着的賀正道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手裡的拐棍狠狠地在地上砸了又砸:“混賬!混賬東西!!!”
此番場景,便是不去問,楚非晚也能猜到是個什麼情況。
私通。
王淩秋和管家有私情,還被發現了。
楚非晚想起來晚上回來時,花藥對着林清許欲言又止的模樣,下意識看向林清許。
林清許似乎已經歇息,又被驚醒了,以至于來不及穿好衣服,隻披上一件單薄的長袍,披散着一頭烏黑的長發,就匆匆趕來。
眉眼低垂着,被花藥攙扶着,安靜地站在角落裡,漠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很美。
像月華。
不可亵渎。
許是楚非晚的目光太過熾熱,被察覺了,林清許擡眼,正好望進楚非晚的眼裡。
隻一瞬,楚非晚瞧見了裡面的徹骨寒冷,是他許久未曾感受到的、屬于對待賀家人的冷漠。
不過很快,林清許像是沒看見楚非晚一樣,冷冷移開視線。
楚非晚有點不開心。
王淩秋哭哭啼啼道:“老爺,妾身是被冤枉的啊!妾身是被人陷害的啊!妾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管家也道:“是啊,老爺,我和夫人是清白的啊!不是您看到的那個樣子啊!”
賀正道冷笑連連:“冤枉,陷害?!誰還能逼着你們把衣服脫了,睡到床上去嗎?你們真是好樣的啊,你們真是好樣的啊!要不是今日我去你院子裡,我都不知道,你禁足這些天,日子過得這樣舒坦!!!”
王淩秋:“老爺,冤枉啊!”
賀正道:“告訴我,多長時間了?!”
王淩秋跪倒在賀正道腳下,抓着他的衣擺,哀求道:“老爺,求您了,真不是您看到的那樣啊,我和管家全是别人陷害的……啊啊!!!”
出了如今的醜事,賀正道隻想把人盡快處理掉,以此維護自己的顔面,至于是陷害,還是别的,都不重要。
賀正道把王淩秋踹開了,大罵道:“下賤的婊子,還有你那豬狗不如的奸夫!來人啊,把這對奸夫給我亂棍打死,把這□□給我綁去浸豬籠!!!”
此話一出,王淩秋吓得尖叫,暈了過去。
管家哀求道:“不是我,不是我,是那個賤人勾引的我,是那個賤人的勾引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