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雪并沒有在懷城待太久，見林清許的病症好了一些，能夠下床，就提出打算回靈州。

懷城外，林清許披着厚重的披風，被楚非晚攙扶着，站在那一方小小的亭子裡，遠處是沈驚雪從靈州帶來的人，正守候着。

“師兄當真不留下再看一看嗎？”

沈驚雪搖頭：“不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急着做。”

林清許看着沈驚雪近乎透明的臉色，不由得蹙眉：“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沈驚雪臉色蒼白如雪，面容有些疲憊：“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呢？反倒是你，自小心思就多，可慧極必傷，月盈則虧，少些勞心勞神才是。”

林清許：“清許定然銘記于心。”

沈驚雪從袖子裡掏出一瓶丹藥，他囑咐道：“這是我求來的靈藥，能調理你的身體，每月十五一枚，一共三十六顆，三年不可間斷。隻需三年，就能讓你恢複如常，切記，不可間斷。”

林清許：“世間竟有如此奇藥？”

沈驚雪道：“自然。”

可林清許不信。

這些日子，他看過中醫，瞧過西洋的醫生，得到的結果無非都是活不長，難以壽終正寝，沒想到如今峰回路轉，竟然被沈驚雪找到了。

這世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

還有這次西洋人攻打懷城。

楚非晚沒到，青州援軍沒到，反倒是離懷城最遠的靈州有了動靜。

不遠千裡，隻為救他。

不等沈驚雪回答，林清許上前一步，就要抓沈驚雪的手腕，想為他把脈：“你的臉色為何如此差？師兄，你有事瞞着我嗎？”

沈驚雪笑着躲開了，三下五除二地反将林清許給捉住了，他将藥遞給楚非晚：“他的身體以後就拜托你了。”

楚非晚恭恭敬敬：“師兄放心，我一定照顧好清許。”

林清許身上的拳腳功夫，都是跟着沈驚雪學的，如今身上還有傷，自然打不過沈驚雪，面色泛紅，有些着急：“師兄，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對勁……”

沈驚雪隻是擡手扯過披風，将林清許裹得嚴實，十分幹淨利索地承認，笑呵呵道：“是啊，小清許，我有事情瞞着你，不想告訴你。”

林清許被氣到了：“沈驚雪！”

沈驚雪輕輕地彈了一下林清許的腦袋，道：“反正瞞着你的事情有這麼多了，也不差這一件了，而且從小到大，我幾時和你坦白過？所以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吧。”

是啊，沈驚雪什麼時候和他坦白過？

他身上背負永遠比他想的還要多，他才最痛苦的。

他的師兄本也是一個意氣風發的貴公子，曾在京都城中縱馬，不知愁滋味。

可國難當頭，他在曆史洪流中瞧見了未來，于是立志報國。

可總是事與願違。

沈驚雪救了自己，卻沒能救得了自己的心上人。

蕭徵衣為給沈驚雪拖延時間，死在滿天大火之後，後來京都事變，沈驚雪帶兵支援京都城，卻親眼看見皇帝一躍而下，摔得粉身碎骨，又見自己恩師，京都城上血濺三尺。

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唯一護住的好像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