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好像雙錦看錯了一樣。
随後少年把東西擺放好,從耳房出來,将丢在門口的大筐子重新撿起來單手挎在肩上,他長得青春白淨,朝氣勃勃,像校園愛情小說中的校草男主,但幹活的一系列動作卻很熟練,像早就幹習慣了體力活。
“餓不餓啊?”他走到雙錦身邊,笑吟吟地和人說話,睫毛卷卷的看起來甜蜜無害,一邊說着他用空着的左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卷紙币塞進雙錦的手中,“今天剛賺的,想吃什麼帶你去買。”
那是一些面額不等的零錢,最大的一張十塊,最小的隻有五毛,雙錦将它們展開數了數,一共一百二十塊五。
雙錦拿着錢,呼吸都有一瞬間的停滞。
大概七年前,在去高考前集訓的前夕,也有人塞給了他這樣一卷錢。
他拿這筆錢買了火車票。
那是雙錦第一次坐火車,他靠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心裡想着的是楚雪鏡。
楚雪鏡是怎麼賺的這些錢呢?
他的朋友說他每個周五的晚上都會早走,那他去打工了吧,他打過多少次工?又在炎熱的夏天裡搬過多少次重物?那些東西是不是像他家的衣櫃一樣沉重?
楚雪鏡多大了?好像隻比自己早幾個月,剛成年半年而已,雙錦自認為自己還是像個孩子一樣,不擅長社交,也沒有賺錢的意識。
但楚雪鏡卻已經能靠自己賺錢,甚至能幫助他了。
在别人都還在象牙塔中迷茫的年紀他已經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甚至這對他而言不是必要的,因為他家庭完全可以負擔得起他的任何費用。
……那他掙這些錢是為了什麼?
火車咣當咣當駛向遠方,載着一顆怦然悸動的心。
“我不要你的錢。”雙錦把錢塞回少年的手中。
“才不是給你,是借給你,你要還給我的,”少年也沒拉扯,他把錢重新放回口袋,語出驚人,“不過你不想要錢想要什麼?想要古含林?鐘敏卉?還是……楚雪鏡?”
雙錦倏地看向他。
少年神色無辜,“昨晚你就在說他們啦,所以他們是誰?”
“我的朋友和前男友。”
“哦,那現在呢?”
雙錦移開視線,不想再說這個,把讨論的話題放回重點上,“和你無關,這裡沒有酒……旅店嗎?”
少年嘻嘻笑:“這裡可是山村,隻是丢了手機想回去就很困難,你認為會有人來這裡旅遊嗎?”
“……”
“走吧就去我家,”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攬住雙錦的肩膀,少年低頭靠近他耳邊,“防着我幹嘛,如果我是壞人昨天晚上你昏倒時就做壞事了。”
雙錦瞥了他一眼,将他推開。
*
少年用自行車載着他,不緊不慢地沿着村裡的主路走。
太陽的溫度一點點散去,餘輝落在身上隻有淡淡的溫熱,道路兩旁沒有像城市裡一樣種植景觀樹,但農村并不乏植物,目之所及花木扶疏。
自行車的後座本來是寬敞的,但是被少年在車輪一側綁了個藤條筐子,這就導緻雙錦不能跨坐,隻能側坐,稍微一點颠簸就會讓他往前晃。
偏偏這條路似乎格外不平整,晃得他不知多少次撞在少年的後背上。
他試圖用手臂隔開距離,卻猝不及防地被抓着小臂拉到前面,由推變摟地環在對方腰上,夏季的衣物單薄,手臂放上去的一瞬間就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結實緊緻的腰腹。
雙錦立刻就想掙開,但或許是幹慣了體力活的原因,少年的手很有力氣,讓他絲毫動态不得的同時還能語氣輕松地提醒:“你不要亂動,這條路很容易摔跤的,前段時間還有不聽話的小孩從自行車後面掉下來,把兩顆門牙都摔掉啦。”
雙錦:“……”
他們一路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最終來到一套依林傍湖的瓦房,房子前面有一個大平院子,再往前是一大片果樹林,後面是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