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争鳴:“合同沒問題。”
池骸料想蔣家也沒有讨價還價的資本,在合同上龍飛鳳舞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蔣總,咱們合作愉快。”
随着池骸手裡鋒利的筆尖離開紙面,塵埃落定,蔣父知道蔣氏這才算有了一線生機。他深吸了一口氣,握上了池骸的手:“合作愉快,”他頓了頓,心服口服道:“池總。”
蔣未收好合同,站在旁邊充當花瓶微笑。
池骸本來要送他們出去,奈何剛剛邁出會議室的大門,她的手機就像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嗡嗡作響,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蔣未适時道:“你先忙吧,——咱們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着,不差這幾步。”
池骸抱歉地笑了笑,對鄭争鳴道:“那你送蔣總他們下去吧。”
鄭争鳴送走蔣家父子,在外面琢磨了一會兒。
知道的剛剛簽的是對賭協議,不知道的還以為和達成了什麼大項目合作,——雖然池骸現在的行為确實是延長了蔣氏的壽命,但是對賭協議根本談不上“以後見面的機會”。
蔣家這個少爺今天雖然沒說幾句話,但恐怕每一句話都不是白說的。
同為男人,鄭争鳴能看出蔣未今天的衣着打扮下了大功夫,力求讓人覺得他英俊的同時,又沒有在這個場合用力過猛的嫌疑。
所以說,鄭争鳴最讨厭那些一收到點好處就迫不及待孔雀開屏的男人。
那個貪财的保镖米伏是,蔣未也是。
鄭争鳴沉吟半晌,拿出手機,不知道撥出了哪個電話号碼,嘟聲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鄭哥,怎麼了?”
“查查蔣未那邊有沒有人在查池骸的情人,有沒有接觸到米伏。”
“好,查到之後是需要我攔下來……”
“不,”鄭争鳴視線落在公司前的車流上,目光森冷:“讓他們接觸,越順利越好,最好能讓蔣未‘不經意地’撞上他們在一起。”
“……明白了。”
挂了電話,鄭争鳴垂下眼皮,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是桃花眼,雙眼皮深而寬,外眼角略微上揚,鼻梁右側有一顆小痣。因為年齡的原因,膠原蛋白流失,好在骨相漂亮,反倒削弱了年輕時的剛毅,意外顯得有點柔和。
隻是心裡的念頭相當兇狠,和柔和這兩個字毫無關系。
蔣未。
鄭争鳴在心裡反複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
你到底想唱哪出戲不重要。
我想讓你唱什麼,你就隻能唱什麼。
對賭協議的事沒有傳出去,但蔣氏得到資金周轉,起死回生,圈内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暗地裡的花邊猜測傳了幾百個版本,所有人都明了池骸已經下場。
蔣父在公司維持正常運轉,蔣未邊學邊幫忙,忙得不可開交,陳玉明三請四催,他又過了一周才抽出時間喘口氣歇歇。
陳玉明攬着蔣未的肩膀,真心實意地為死裡逃生的兄弟家族松了一口氣:“兄弟吓得都準備帶你進米伏的場子混個臉熟先。”
蔣未摸不着頭腦:“米芾?”
陳玉明要把他鲨了送去北宋欣賞藝術?
陳玉明一看他這樣子就是忘了:“米伏啊!三伏天的伏!上次宴會我不是跟你說讓你賄賂一下池骸的情人嗎?米伏是池骸現在唯一的情人,能打敗之前的情人團,戰鬥力肯定不可小觑,找他事半功倍,我已經搞到他那的入場券了。”
賄賂?
蔣未一呆。
蔣未怔愣太過,陳玉明看出不對勁來,歡快的聲音漸弱:“怎麼了?”
蔣未回過神來,被自己氣笑了,他逃避地一揮手:“我去趟洗手間。”
“……”陳玉明摸不着頭腦地撓撓頭,“這麼急啊?”
這件事其實跟陳玉明關系不大,正常人不會朝那個方向想,說到底其實自己病急亂投醫,怪不了别人。
就算陳玉明把話說清楚,蔣未估計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池骸不是吃這一套的人,想要打動她必須拿出切實的利益,其他都是添頭。
蔣未擦着濕漉漉的手,借由這個動作壓下所有思緒,深深吐出一口氣。他走到二樓的轉角時,聽見有人在陽台竊竊私語,聲音有點熟悉。
“這就又起來了,得虧當時沒急着下手……”
“臉蛋真能當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