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初步調查,海市原執行官董舒在任職期間,存在多項違法違紀行為,包括但不限于:濫用職權,違規幹預市政工程項目、收受巨額賄賂、瞞報個人财産等等……”
投屏中的新聞報道仍在喋喋不休,池悅百無聊賴地撐着頭,在沙發上看重播的報道。
池老爺子和池骸在不遠處,模拟這次和董舒的對局,擺了一局。對局并不焦灼,幾乎是一邊倒的局面。
“請君入甕,”池老爺子咔哒一聲落字,将死了對面的帥,“再甕中捉鼈。”
池骸笑而不語,收攏棋子。
董舒所在派系的對手辦事效率極高,董舒還在醫院裡,他們已經幾錘子把董舒的罪鑿死,董舒敗局已定,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池悅跟池老爺子知道池骸的計劃之後罵了她兩句,但一直紮在心上的一根刺被拔出,痛快遠比不知情的惱火來的多。
池悅興高采烈,讓池骸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池容,要不是太招眼,恨不得普天同慶。
池母這個人灑脫,過去就是過去,沒有興趣再看董舒這白眼狼,敷衍地回了兩個字:已閱。
随附一張不知道哪個熱帶雨林的沼澤照片。
不一會兒,保姆說飯好了。
池悅招呼池骸:“開飯了!池骸,你去叫小蔣下來吃飯,這孩子怎麼那麼愛看你的照片——”
她嘀嘀咕咕跟吃老爺子念叨:“說起來,池骸高中時候還很愛拍照,大學不知道怎麼了,死活不愛拍照,照幾張照片費了我多大勁……”
池骸沒聽到池悅的自言自語,上樓發現蔣未還窩在她的房間的沙發裡,津津有味地翻看着她大學時候的相冊。
她敲敲門,打斷全神貫注、正沉浸在相冊裡的蔣未:“吃飯了,少爺。”
*
兩個多月,蔣未身上的肋骨沒有好全,上下樓還需要小心,容易抻着痛處。
池老爺子不放心地囑咐:“小蔣多喝骨頭湯……下次開車可得小心點,追尾把自己撞成這樣。傷筋動骨一百天,要好好養。”
蔣未不徐不疾地喝着湯,臉上的病氣其實已經去得七七八八,很聽話地點頭。
池悅暗戳戳瞪了池骸一眼。
蔣未受傷對外一律說追尾。這話半真半假,不那麼清楚池骸私生活的,像池老爺子就信了;清楚池骸為人的,比如池悅,就沒信。
環山公路的事情,池骸掃清了尾巴,但是池悅大抵也能猜出來是年輕人争氣鬥狠,原因更不用說。
池悅隻是猜不到蔣未那天是奔着死在池骸眼前去的,蔣未在所有人眼裡都不是這麼極端的人。
池悅最開始對蔣未不甚滿意,挾恩自重怎麼說都讓人不舒服。但是蔣未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比池骸看望池老爺子的次數還多,人又會正經,比純會花錢的那些人好得太多。
最重要的是,似乎能讓池骸收收那顆野馬脫缰一樣的心。
臨走的時候,池悅還特意單獨拉過池骸,說:“小蔣這孩子不錯,外頭的那些人能不能做到他這個程度,你比我清楚,該斷就斷了吧。”
池骸不置可否,嗯了一聲。
路上,蔣未坐在副駕,好奇地問:“小姨跟你說什麼了?”
池骸信口開河:“誇你居家典範,上能照顧外祖,下能打理家務,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全才。”
“……”蔣未疑神疑鬼:“怎麼感覺怪怪的?”
他知道池骸表面正經,實際上是有點壞心眼的,不過他聽不懂的話,一律當情趣,轉口道:“你猜我把什麼東西拿出來了?”
不用腦子都知道,池骸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相冊。”
蔣未在池家就抱着她的大學相冊不撒手,不知道稀罕個什麼勁兒,翻來覆去地看。
蔣未說:“你大學之前的照片呢?”
“藏起來了,誰也不給看。”
蔣未不死心道:“就看一眼。”
系統安裝包加載成功後,瞳孔會變成深灰色,這是外化的改變,平常看不出來,一比照片難免露餡,不好解釋。
池骸高中畢業後消散,A586把之前所有的照片都鎖進了保險櫃,叛逃的系統沒一個愛拍照,大學的相冊其實隻是寥寥幾張獲獎照片,還是池悅在台下拍的,像模像樣給這幾張照片弄了個相冊。
池骸若無其事道:“我明天出門,中午你自己吃飯吧。”
蔣未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警覺道:“跟誰見面?還回來嗎?回來了還愛我嗎?”
“……”越說越不像話,池骸說,“董婷婷和陳安是明天的航班,我去機場送她們,你不放心,一起?”
“董婷婷怎麼決定要出國,”蔣未更好奇的是,“董舒現在這個情況,她能出境嗎?”
“董婷婷算檢舉有功,名下又沒什麼資産,董舒的案子差不多結束了,正常來講,她出國沒什麼問題。”
正是敏感的時候,無數隻眼睛盯着,董舒派系的人想要報複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下手,現在走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蔣未思忖道:“去吧,朋友一場,以後都不一定能見到她們了。”
池骸說好。
*
——董婷婷頭疼地看向池骸,漂亮的臉上滿是無可奈何,“他們仨怎麼都來了?”
陳安站在她旁邊看好戲,指了指鄭争鳴,“這個肯定是拿我當幌子來的,其他兩個不知道。”
董婷婷點了點米伏,“這個是拿我當幌子來的,剩下那個不知道。”